香女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夫君,你该叫奴家香女才是!”
张仪想了一下,叫道:“好吧,香女!”
“哎,”香女甜甜地答应一声,“夫君有何吩咐?”
“在下求你一件事情!”
“奴家既已身许夫君,夫君之事,自是奴家之事,夫君有何吩咐,但说就是,切莫再说‘求’字!”
“是这样,在下欲赴千里之外,去做一件人生大事,这要即刻动身,恳请姑娘放在下出去!”
香女迟疑道:“夫君,这——奴家——”
张仪一眼瞥到墙上斜挂一柄宝剑,眼珠儿连转几转:“姑娘若是执意不从,在下——在下——在下——”飞步上去,取下宝剑,拔出来横在脖子上,“在下就死在这里!”
香女惊叫一声,飞扑上去,张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手腕一软,宝剑就已到了她的手中。香女将剑掷于地上,跪于张仪脚下,泪如雨下,哽咽道:“夫君欲做大事,奴家安敢不从?只是——今日是奴家大喜首日,阿大只有奴家一个女儿,断然不会放行!不瞒夫君,昨日良宵,阿大唯恐夫君不从,非但锁去房门,更在院中布置多人守望。他们个个俱有绝世武功,莫说是夫君,纵使一只蜻蜓,也难飞出大门!”
“这——”张仪陡吃一惊,“令尊是谁?”
香女犹疑一下,嗔中有怨地白他一眼:“是夫君岳丈!”
不一会儿,天色大亮,张仪听到门外锁响,知是有人开门。张仪明知冲出去也是无用,索性在几前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两位婢女端水进来,侍候他和香女梳洗已毕,开始收拾屋子。
香女望一眼依旧闭眼坐在那儿的张仪,嗔道:“夫君,天没亮你就嚷着出门。门开了,你却坐在这儿不动。走吧,奴家陪你外面走走!”
张仪睁开眼睛,瞟了香女一眼,心中又是一惊。白昼下的香女跟灯光下的又是不同,肤色白里透红,两眼大而有神,顾盼生情,一身淡雅、紧身装束让人一看就知是习武之人。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被扑门而入的清新晨气一冲,忽儿有,忽儿无,竟然挠人。
张仪盯她看有一时,心中叹道:“唉,造化弄人,红绳错结。此女若是换作蝉儿,我与她两情相悦,岂不是人生美事,何来这多曲折?”
香女被他一直盯着看,自是娇羞,由不得低下头去,喃喃说道:“夫君——”
张仪打个惊愣,自觉失态,起身揖道:“姑娘,你先守在屋里,在下出去走走!”
香女一怔,旋即猜知他的心思,点头道:“夫君去吧,奴家只在此处候你就是!”
张仪走出房门,举目四顾,但见高墙深宅,廊阁亭榭,奇花异石,画窗漆柱,一看就知是豪门大户。不远处站着两个汉子,见他出来,赶忙鞠躬道:“姑爷早!”
张仪白他们一眼,竟自走去。二人亦不生气,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院落很大,前后竟有十几进房舍。张仪探看一遭,方信香女所言不虚,整个院子戒备甚严,大门处守有四个汉子,两个偏门也都有人把守。左边偏院是一处马厩,里面拴有二十几匹好马,更有轺车数辆。单看车上的装饰,若不是大户人家,断无此等排场。院中仆从似都知道他是何人,见他过来,无不叩拜于地,声声“姑爷”,听得张仪心中发毛。
走有小半个时辰,张仪已将整个院子粗略地察看一遍,尤其摸清了几处院门的方位。令他不快的是那两个汉子,无论他去何处,他们都是如影随形,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解宋围孙庞出奇兵 困叶城张仪醉娶妻(20)
张仪无奈,只好循原路返回。拐过最后一道墙角,张仪一眼望见香女在门前舞剑,陡吃一惊,隐于树后。张仪自幼习剑,在鬼谷时,更有玉蝉儿、庞涓、孙膑、苏秦等俱是爱剑之人,先生偶尔兴发,也会拔剑起舞,因而张仪也算是颇通剑法,见多识广。然而,此时此刻,张仪却是傻了,因为香女所舞,与中原剑法大是迥异,从头至尾并无一丝花样,式式彰显杀气,招招逼人死穴。
张仪看有一时,暗自惊道:“此等亡命剑法,此女如何习之?”正自思量,香女看到身边的婢女向她打手势,知张仪回来了,赶忙收势。张仪见了,也从树后闪出,缓步走上前来。香女将剑交给婢女,迎前几步,揖道:“奴家迎迟,望夫君恕罪!”
张仪亦还一礼:“姑娘多礼了!”
香女笑了笑:“夫君想必走得累了,请回房中歇息!”
张仪点了点头,走回房中,复于几前坐下。香女跟进来,见张仪端坐于地,一句话不说,略一迟疑,在他对面盘腿坐了。
张仪抱拳道:“张仪有一言,不知姑娘爱听否?”
香女笑道:“只要是夫君所言,奴家句句爱听!”
张仪微微一笑:“依姑娘才貌,依姑娘家势,天下好男儿自可随意挑选,在下——在下本是浪子,学无所长,家无强势,手无寸铁,为人篱下,处境尴尬,姑娘缘何——”
香女笑道:“夫君此言,奴家夜间已答过了。也请夫君今后莫要再提尴尬不尴尬一说,奴家既是夫君之人,夫君便上刀山,下火海,奴家也愿跟从!”
张仪苦笑一声:“姑娘这是强人所难,硬逼在下了!”
香女闻言,泪水流出,哽咽道:“夫君何——何来此话。奴家设擂选夫,夫君力夺擂主,奴家——奴家——想是奴家相貌丑陋,配不上夫——”
香女打住,显然是说不下去了。张仪也觉此言唐突,急急道歉:“姑娘切莫伤心,是在下错了。不是姑娘配不上在下,也不是在下不愿结亲,实是——”长叹一声,“唉,实是在下另有苦衷!”
香女抬起泪眼,诚挚地望着张仪:“夫君有何苦衷,可否说予奴家知道?”
张仪摇了摇头,有顷,抬头望向香女:“不瞒姑娘,在下实有大事在身,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放在下出去。待在下完成这桩大事,再来明媒正聘,迎娶姑娘如何?”
香女不无坚定地连连摇头:“夫君莫逼奴家了,按照楚地习俗,你我已是明媒正聘,公诸于众了。奴家今日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