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恍然大悟,急急说道:“无疆明白了!张子是说,轩辕、湛泸均是无形之剑。有形之剑,皆是俗剑!”
“大王圣明!”张仪拱手贺道,“俗剑又叫人剑,以精钢为锋,以合金为背,以冷森为气,上可斩头颇,下可剁双足,中可破腑脏!”
无疆点头道:“嗯,张子所言极是!”
张仪接道:“天道有常,剑道亦然。自三代以来,圣剑失,方出贤剑。贤剑失,方出俗剑。圣剑唯有道者得之,贤剑唯有德者得之,至于俗剑,凡有力者,皆可得!”
无疆不无叹服,连连点头:“听张子之言,无疆茅塞顿开。无疆所藏,皆是俗剑。若要得到湛泸,无疆唯有德行天下,威服四海!”
嵖岈山贤婿拜岳丈 琅琊台巧舌论剑道(21)
张仪起身叩拜:“大王若有此志,张仪也就不虚此行了!”
听闻此言,无疆雄心勃起,将张仪拉起,不无感慨:“不瞒张子,威服天下,正是无疆所欲!张子想必也看到了,无疆征调舟、陆三军二十一万,本为称霸中原!今日看来,此志小了,无疆当效发武王,掌握湛泸,一统天下!”
“好!”张仪拱手道,“大王欲得湛泸,张仪愿效微劳!”
无疆揖道:“有张子在侧,无疆大业可成矣!”
“说起此事,”张仪转入正题,“张仪敢问大王,大军结集于此,可为征伐齐地?”
“正是!”无疆不无自豪地说,“无疆欲分舟、陆两路伐齐,张子意下如何?”
张仪摇了摇头:“避虚而击实,舍本而求末,张仪窃以为不可!”
“哦?”无疆惊道,“张子教我!”
张仪振振有辞:“齐有强弓火弩,更据长城之险,易守难攻,此其一也。齐地富饶,兵精粮足,又在家门口抗战,后顾无忧;大王粟米却要不远千里以舟船运送,更有楚人在后,时刻担心其乘虚而入,此其二也。大王兵士多自江南水乡而来,习水战,不习陆战,久居北方,必不服水土,战力自失,此其三也。有此三弊,张仪以为,伐齐是不智之举!”
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无疆思忖有顷,点头道:“嗯,张子之言有些道理!以张子之见,无疆该当如何?”
“欲得湛泸,先伐大楚!”
无疆眼睛大睁:“伐楚?”
“是的!”张仪加强语气,“楚地广袤,楚民众多,大王若是得楚,即得天下大半。楚、越之民何止千万,大王挥手之间,即可征调大军百万。大王若以百万雄师北伐中原,中原还不望风披靡?”
“这——”无疆不无忧虑,“张子所言虽有道理,但楚地广袤,楚民众多,无疆伐楚,实无胜算!”
张仪爆出一笑:“大王为何如此惧楚呢?”
无疆多少有些尴尬:“不是惧他,是事发突然,无疆愚钝,一时未想明白,还望张子指点!”
张仪笑道:“在张仪看来,不是越人惧楚,而是楚惧越人!”
“哦?”无疆大是惊异,“此话何解?”
“大王记得吴王阖闾吗?阖闾仅以吴国之力,数万之众,一举击败楚国数十万大军,取其郢都,掘其陵墓。吴军如此了得,却为越国所破,越人岂不胜过吴人?大王今有吴越之众,更有雄师二十一万,远非昔日阖闾所比,楚人何能不惧?”
经张仪这么一比较,无疆不得不服,点头道:“嗯,张子所言,句句真实。请问张子,如果伐楚,无疆可有几成胜算?”
“不是几成,而是完胜!”
“完胜?”无疆似是不信,目视张仪,“请张子详解!”
“大王请听!”张仪眉色飞扬,“两国相争,得天时、地利、人和者胜。楚有景、昭、屈、斗、黄、项等八大世族,长期内争,如一盘散沙。反观越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如一只拳头。以拳头对散沙,大王首夺人和。楚地多水乡,越人习水战。楚地多平原,越人多山地。楚人若是攻越,山地易守难攻;越人若是伐楚,平原易攻难守。两相比较,大王次占地利。时下楚国重兵尽在西北、东北与中原对垒,楚军精锐正与魏、宋死战。据仪所知,魏将庞涓已夺陉山十数城池,斩首楚将景翠以下将士六万,逼攻项城;昭阳无奈,已从宋国撤军,移防项城,与魏人短兵相接;依昭阳之才,远非庞涓对手。若是不出张仪所料,此战昭阳必败。楚、魏交兵,昭阳兵败,楚国元气必丧,大王可得天时。大王尽占天时、地利、人和,却浑然不觉,仍在此处避虚捣实,坐失良机,张仪窃为大王惜之!”
无疆沉思良久,拍案而起:“张子之言如雷贯耳,寡人再无疑虑,改道伐楚!”转对厅外,“来人!”
侍臣叩道:“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