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怕的剧痛折磨中,六公主挣扎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没了声息,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不甘闭上了眼睛。
李洵此时才让人放开了郑达,颇为大度地道:
“郑钦差不是千方百计劫狱也要带六公主离开么,如今本王不拦着你,可以带走了。”
郑达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两截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发软。
他不是对腰斩感到恐惧,而是恐惧于自己没有完成嘉佑帝交待的任务,恐惧于拿回震天雷配方的最后希望已经断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让人去收敛六公主的尸身。
没带回活人,也没带回配方,他只能拿这个去交差。
收敛完尸身,他也不敢再在蕃平城里停留,赶紧带着所有人出了城,只怕慢些就走不了。
即使如此,嘉佑帝包庇六公主卖国重罪,明面上给慎郡王册封,暗地里派人来劫狱的行径也在整个军中不胫而走。
没两天,便传遍了整个蕃平城。
在震天雷试验中死去的人们的亲人,喜极而泣,纷纷跪地感激慎郡王秉公执法,为他们报仇。
看到这些悲痛的家眷们,旁观者也感同身受。
犯罪的是一国公主,深得帝王宠爱,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要报仇简直难如登天。
这不,嘉佑帝这昏君,明知道六公主做了什么,还暗中派人想把那位罪孽深重的公主救走,可见根本没把长宁数万军民的牺牲放在眼里。
这样的帝王,谁还爱戴拥立。
若没有慎郡王的对比,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可如今有慎郡王这般英明有为的统治者珠玉在前,那京城的皇帝昏聩无能,还视百姓如蝼蚁,简直烂透了。
他但凡还有点羞耻心,都该早点给慎郡王退位让贤。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这么觉得。
“公主,今日慎郡王举办奖惩大会,六公主被当场腰斩了。”
侍女红兰匆匆走进屋里,向李舒仪禀报道。
李舒仪如今大概是因为心结已消,又得到了精心的照顾,虽说连日赶路才安顿下来,脸颊上也丰腴了许多,眉目也舒展了许多。
听到这话,她一开始很惊讶,随即又释怀了。
“正当如此,若因为她的身份就轻饶,又如何对得起那些因她而死的百姓。”
她对李明月的下场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反倒是听说有钦差受嘉佑帝之命,试图营救六公主,还有些悬心。
“我得去见见堂兄。”
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算了,还是写信。”
堂兄住在军营里,她身为女子不好随意进出,而且,他日理万机,贸然前去也很打扰他。
倒是李洵收到她的信,晚上得空了,特意回守将府来探望了她。
“这几日身体如何?”
他一来就问候道。
李舒仪道:
“除了夜里偶有闹腾,其他都挺好的。就是白日里太闲了,有些无趣,堂兄可有什么事是我能分忧的?”
李洵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时代的女子身体弱,只能专心养胎,却没想到李舒仪会因为无事可做而感到无聊。
不过,她本来也是个有志向的姑娘,倒完全可以把她当做后世的女子对待。
思索片刻,他道:
“我记得你的戎族话说得还不错,会读写吗?”
李舒仪身为京中贵女,原本就博学多才,是学过戎族的语言文字的,后来要和亲,还特地加强了口语练习,说她精通戎族语言文字没有一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