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交待了一番,第二天,刘瑾便带着自己精挑细选的天沙城守军,与机械营的士兵们一道,通过兰阿山的山道,赶赴鼎德城。
赶路两天多,他带着军队回到了鼎德。
此时的鼎德城里,也正是一派生机勃勃的忙碌景象。
不同于往日里,百姓们总是担心北戎大军破城而入,脸上总是写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与惶恐,如今哪怕即将迁到郊外去,所有人眼中却都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
而军中也早就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准备,到处都是一车又一车用油布遮好的粮草,炊事兵临时扩员,加班加点地制作着路上便于携带的馕饼
等物。
一问才知道,郡王早在好些天前就已经传令过来,让鼎德这边开始做粮草准备。
先从鼎德大营的库存里调集,之后会将天沙城,肃城等地的粮草调过来做补充。
除此之外,五万多秦川平原的百姓们,也已经从天沙城陆续迁徙到了鼎德城的军营外,每日由军中提供救济。
这事郡王先前已经交代过,此次送这些百姓回乡,是从鼎德出发一路回到他们的家乡。
相比从天沙城南下,这条路线途径的都是平原,路途更加平坦,便于运送粮草,且沿途能影响到的范围也更大。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如今这些百姓竟然已经知晓了嘉佑帝处置陈太师一家的消息。
是郡王主动公布的。
可百姓们对此却完全不以为然。
他们很多人提起此事都俨然成了推理大师:
「这皇帝老儿是把咱们当傻子骗呢,没有他的允许,陈太师能签下这样的国书条款还加盖玉玺?」
「对啊,我可是听那些祖上当大官的人说了,国书圣旨一般是由皇帝下令,翰林才能编写的,在翰林内部也要经过重重复核,还要由皇帝本人加盖玉玺,上报尚书台存档。经过这么多人的手,怎么可能没人发现猫腻?」
「就算说是陈太师盗用玉玺,那也不合理啊。他都混到当太师了,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帮北戎蛮子,图啥啊?难道北戎蛮子还能给他个皇帝当?」
「北戎蛮子都被慎郡王打得只剩残兵败将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呢,拿什么打动位高权重的陈太师?」
「据说是掌握了陈太师参与潘家城墙案的把柄,陈太师是被威胁的。」
「这不扯淡么,潘家城墙案已经判了,陈太师家又不是主谋,就算判得再重,还能比叛国罪更重?陈太师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皇帝就是看事情暴|露了,找人给他背黑锅呢!正好这谈判又是陈太师去谈的,可不就逮着他了么!我呸,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别想骗到咱们!」
听到下属汇报来的情况,刘瑾细细一琢磨,脸上便露出笑意来。
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对皇权中枢的事知道得如此详细,就连京中一些中下层官员都不知道呢。
这恐怕就是郡王所说的「嘴」到处宣扬的吧。
想想早就在鼎德等着他的宣传营指挥使程虎,这可是被郡王亲自点出来跟他南下的人。
一个营指挥使,能被郡王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连姓名带职务记得如此清楚,还让他也配合程虎,显然是担当重任的心腹爱将。
能在短短几日内,就让此事在百姓中口口相传,广为人知。这程虎是个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