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礼后,顾怀彦轻声问道:“公子实在太客气了,怀彦未曾报过家门,不知公子是如何识得我就是顾怀彦的?”
“还是让我来为你们介绍吧!”柯流韵主动站到了二人中间:“他叫箫无羡,乃是仁宗皇帝钦点的都指挥使!我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受伤被捕,当地官府欲要将我斩首示众。
多亏无羡替我求情,搬出了一套江湖人士不受朝廷管辖的大道理出来……这才保住了我这条小命!自那以后,我们俩就成了知己好友。”
“你乃江湖人,自然是要按照你们江湖规矩办事。死在你手上的那位恰好是奸佞谗臣,不足为惜……你这也算是为当地百姓做了一件好事,我自然要保你性命。”
箫无羡的言谈举止皆将大家风范显露无疑,那份独到的气质丝毫不亚于远在长桓的钟离佑。
得知眼前人的身份后,顾怀彦用很时间钦佩的目光朝着箫无羡看去:“原来是箫都指挥使,失敬失敬!怀彦虽非朝廷中人却也听人说过你为官清廉且刚真不阿,深受百姓爱戴!”
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这是顾怀彦对箫无羡的第一印象。
箫无羡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都是坊间谣传罢了!在下素来仰慕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现下早已辞官半年有余。从今以后再不过问官场之事,少侠可随流韵那般唤我无羡即可。”
奇怪的是,得知箫无羡真正的身份后,原本还四处挑逗的桃夭娘子顿感一阵心惊,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手足无措的抚摸了一下发辫后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将在场众人全部引荐给箫无羡后,柯流韵甚至想出了拼桌这个主意,看着眼前热闹无比的人来人往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看出他心中似有困惑的箫无羡笑着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看上去似乎有心事,不知无羡是否帮的上忙?”
箫无羡的出现,让柯流韵阴云密布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缕阳光,二话不说便攥住了他的手腕:“无羡,你可知道西域有一处叫做‘人间极乐窝’的地方?我一位好朋友被遭人绑架,现就在此处等着我们去救!”
在贺持与方璞身上扫视了一番后,箫无羡才笑着点了下头:“不止我知道,贺大哥与璞姐姐也知道……这人间极乐窝正是那人口相传的销金窝。除了你们以外,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去人间极乐窝,不过目的大相径庭罢了。”
柯流韵还要再问些什么,向阳“咕噜噜”响的肚子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自己也很是大方的坦白了自己快要饿晕的事实。
“真是辛苦我们向阳了!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前台将咱们仨的饭钱交了。”笑吟吟的自包裹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后,顾怀彦才要动身便被箫无羡用剑柄所阻:“我与怀彦兄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这顿饭务必要由无羡来埋单!”
说罢,不待顾怀彦应声,箫无羡便朝着端坐在门口餐桌上吃饭的两位少年挥了挥手:“若白、少牧……速速取三百两银子送至程老板处。”
两位少年即刻走至角落里,打开一扇小门迅速将银子塞了进去。这个地方被说成接待客人的前台实在是勉强了,因为它所在的地段可谓是相当的不起眼。
虽说有些不好意思,顾怀彦还是在感谢声中收下了箫无羡的这番心意,却在目视那两位少年走至前台后于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敢问无羡兄,这位程老板是?”
箫无羡道:“蒙老板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只是他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交谈罢了!所以无人知道他的年纪、性别……对于住在这里的旅客来说,他就是一切神秘的来源。
他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见客,只有那扇仅能伸进去一只手的小门用来收钱。那些负责做饭、洗碗、打扫的师傅们全都又聋又哑,每日也都是机械性的去做事,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
听过此话,柯流韵不禁翻了个白眼:“不与人交谈也不出门见客,万一遇见贪心的客人故意不去交钱,专门赖在这白吃白喝……他岂不是要活活赔死!”
听过此话,方璞大笑了两声道:“你这担心纯属多余,他只会赚钱不会赔钱!”
“为什么?”
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后,方璞才缓缓开口道:“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客人,但他们在占完便宜的第二天便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死去的人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死状却极其凄惨惊恐。自那以后,再是心术不正的人也不敢在这儿白吃白喝不付钱了。”
如此一来,顾怀彦对这位蒙老板生出了更浓的兴致:“他是如何在不与人沟通也不见客的情况下,知道谁是那位赖账的客人并不动声色的将其杀死呢?”
“客官错了,那些人并非小女子所杀!乃是天谴,隶属于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宛如天籁的女声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由前台那只小门里飘了出来,在场众人全部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沉寂过后便是欢腾,尤其是那些男性客人,他们的叫嚷声几乎能够掀翻房盖,更有甚至纷纷起哄要这位程老板现身一见。
将客栈大厅中所有用餐人员全部视察了一番后,向阳才捂住嘴巴绕到了顾怀彦身侧:“公子,这根本不可能呀!包括我们在内,这间客栈至少有十八位旅客,她怎么可能将每个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且对答自如呢?”
向阳所问,也正是顾怀彦萦绕在心头的疑虑,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瞥向了角落里的那扇小门,于心中思忖了起来。
“这声音听上去不过二十余岁,此女内力不甚高强,不足为惧。但她又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内将诸多客人的谈话内容全部听得一清二楚呢?就算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可能在同一时刻做这么多事,难道她练了什么奇功不成?
可是这里足足有十八位客人,她为什么只同我一人讲话呢?难不成这位程老板是我认识的人?可她的声音又这般陌生,是我从前没有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