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潇洒的坐到地上后,阿姣才试探性的问道:“姐姐这么想回去,莫不是为了偿还心中那份亏欠?”
犹豫了片刻,四月还是将当日在钟离山庄内发生的一切尽数向阿姣复述了一遍,包括向顾怀彦投毒以及孙书言残害孔尚文之事,一字不漏。
说完最后一句话,四月的眼泪更胜从前,愧疚之心也随之越演越烈,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钟离山庄才好。
听完这一番真情流露的叙述后,阿姣那颗浮躁的心也比以往更加不安份,她是多么渴望能够与白羽仙见上一面。
每当阿姣一个人独处时,她就会习惯性的回忆四人在幽冥宫的点点滴滴,无法收场的伤感随之大肆喷涌。
夜深人静之际,阿姣经常会在半夜偷偷潜回黑冷光与阿俏生前居住的地方。明明诺大的房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她总是固执的以为所有人都在,甚至还有说有笑模仿其他人说话的样子。
做完这些,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无脑的疯子一般,可悲又可笑……可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她太孤独了,太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聊聊天了。
尽管四月已经在孙书言的授意下极力的抽出空闲时间陪伴阿姣,若不身在其中,何来感同身受?她又如何知晓阿姣曾经经历过怎样绝望的别离?有道是身上易愈,心伤难合,有些心伤……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
那些劝慰的言语大多也都是治标不治本,能够让阿娇彻底快乐起来的,也只有与从前那些美好相关的白羽仙了。
看出阿姣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之色,四月趁机进言道:“阿姣妹妹,我找人打听过了,帝尊已经足足半月未曾回宫了。从这里到钟离佑山庄至多一个时辰的车程,咱们速去速回便是!
你不是也很想见你的白堂主吗?待到帝尊回宫以后,咱们再想出去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万万不能浪费啊!”
明明已经十分心动的阿姣偏生要在四月的问题上显现的无比纠结:“可是你害死了孔尚文,还险些害死顾怀彦与五月……你确定你回到钟离山庄以后你的少庄主会放过你吗?就算他肯网开一面,你敢保证其他人不会趁机取你性命吗?”
时间点了下头后,四月用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就算真的会死在钟离山庄,我也绝不后悔!对我而言,死并不可怕……总好过让我的良心受上一辈子的谴责。”
实在熬不住四月再三撺掇,将娄胜豪不在幽冥宫打实之后,阿姣便以外出采买为名带着四月一路疾驰,直奔钟离山庄而去。
巧的是,真正外出采买的姬彩稻竟在同一时刻乘坐另一辆马车与她们一路同行。认出前方的马车来自幽冥宫之后,心怀疑虑的姬彩稻二话不说便吩咐车夫小心翼翼跟在她们后面。
所谓关心则乱,心急的阿姣与四月只顾着沉浸在即将与旧主见面的喜悦中,却是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
距离钟离山庄只有百米远时,二人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走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却是姬彩稻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阿姣姑娘与四月姑娘当真都是有良心的人,即便已经与旧主决裂,却还不忘来此探亲。若非我一路跟随,怕是很难见识到二位的仁义。”
一听到她的声音,四月便吓得失掉了三魂七魄,挽住阿姣的那只手臂也在不住的颤抖,并于第一时间向她投去一个充满愧疚的眼神:“阿姣妹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强行求你带我来此。”
道完歉以后,四月又朝着姬彩稻迈了两步,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用低沉的口吻哀求道:“私自出宫来到钟离山庄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辜负了帝尊的期望与厚爱。如果彩稻姑娘要抓我回去,我无话可说。
可是这一切皆与阿姣和孙堂主无关……孙堂主一心一意为帝尊尽忠,丝毫不知道我外出来此之事。而阿姣,是我以堂主夫人的身份强迫她带我来此的,她本是不愿意的。”
歪着头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姬彩稻面无表情的回道:“照你这么说,我是否还需要禀告帝尊赞赏一下尽职尽责的孙堂主,顺便再安慰一番受了委屈的阿姣姑娘……”
听罢此话,有些胆小的四月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止不住的流泪。
阿姣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只见她缓缓拔出了腰间长剑指向了姬彩稻:“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里可是钟离山庄的地盘,你以为你真有机会擒拿我们向帝尊邀功吗?”
不甘示弱的姬彩稻紧随其后拔出了宝剑与其呈对立之势,言语中同样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暖意。
“白羽仙在时姑且还能护你一二,可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神采飞扬的白堂主了,如今的她……不过就是一介叛徒而已!”
“姬彩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堂主在幽冥宫的时候可从未亏待过你,你怎么好意思这样诋毁她!”吼完这句话,阿姣手中长剑随之抖动了两下,嗡嗡作响。
“字面意思,你听不懂吗?你再怎么给她说好话也改变不了她叛教的事实。听你这意思,是想以白羽仙为榜样咯?犯了错不仅没有丝毫悔改之心,反而与同门弟子刀兵相见!
这都罢了,居然还敢拿钟离山庄来压我,还是你们天真的以为会有人为了你们两个与幽冥宫和帝尊做对?”
将眼泪擦干之后,一抹狠厉的眼神由四月眼中一闪而过,只见她快步走到阿姣身侧提醒道:“我们现在又已经无路可退了,一剑取了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