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枕梨忽然朝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令妹身躯娇弱,又在当日受到了惊吓,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休息。我走时她刚刚睡着,想来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苏醒,你且等等吧!”
没一会儿,步蟾宫便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见到叶枕梨后显得很是温顺恭敬,“叶老板,你回来了。我正打算为若水姑娘擦擦脸。”
叶枕梨板着一张脸问道:“步蟾宫,你好大的胆子!我把梨园交给你照看,你竟然敢阳奉阴违!你知不知道至少十颗梨树有被人砍伐过的痕迹!”
步蟾宫二话不说便承认了错误,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都是蟾宫办事不利,请叶老板责罚!”
坐到椅子上后,叶枕梨又敲打着桌面问道:“姓欧的那死丫头又去哪里疯了?我不是吩咐过让她好生伺候若水的吗,如今怎么只有你一人?”
步蟾宫这才缓缓抬起了头,“她一见到若书姑娘便露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色,现在已经借故回老家去了,没个十天半月只怕回不来。”
叶枕梨怒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收留他们甥舅二人,果然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自他二人简洁的对话便足以听出,这个叶枕梨绝非只是普通女子那么简单。她的言语中浸透着冰冷与强势,步蟾宫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很怕她是的。
带着满腹疑惑,顾怀彦便由内室向外面走去,“阿梨,你究竟是什么人?与这桂鳌阁又有何关系?”
“顾、顾少侠!你怎么也在这儿?”难掩的惊讶之色就这样呈现在步蟾宫脸上。
冲顾怀彦莞尔一笑后,叶枕梨又化作原来的模样指向了步蟾宫,“你还不快快将我的身份告诉怀彦!”
步蟾宫急忙朝着顾怀彦行了一礼,“顾少侠有所不知,叶老板其实是个商人。整个中原的文人客商都隶属叶老板手下,凡是卖笔墨纸砚的地方都会有叶老板的商人,在下便是其中一个。”
听过此话,顾怀彦登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不到你的势力竟这么大,难怪你会有五日丧这种极为难得的东西。”
也就是这时,顾怀彦才细细的观察起她有些不同寻常的穿着来。叶枕梨的衣服上有着十分繁复的纹路,两只手臂上佩戴着层层叠叠的手串,腰间则缠绕着那把蛇形薄刀。饱满的鹅蛋脸和细细的柳叶眉充满了风韵,一她的颦一笑皆媚而不妖,很是大气。
她既非需要别人呵护的小公主,也非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温柔的外表下似乎掩藏着深不可测的东西。
最主要的一点,她的穿着与发饰看上去和中原女子有很大的差异。
似是看出了顾怀彦的疑虑,叶枕梨笑吟吟的朝着他看去,“我爹爹是白手起家的商人,我娘曾是西域有名的舞姬。爱上我爹后便奋不顾身的随他来到中原经商,我就是在长桓出生的。
我十五岁那年爹爹死于肺病,从此我就继承他的遗志一直活跃在商界。半年前娘亲也去世了,她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她的骨灰撒到她出生的地方。我遵从母命去了西域,并且在那里学到了制作五日丧的方法。
四天前,我才回来便知道了有人毁我梨树之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就是那么巧,我埋伏了许久贼都没来,却碰见了你的朋友。”
滔滔不绝的向顾怀彦介绍完自己,她又略带羞涩的低下头问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娶我做你的新娘子呀!我有的是钱!”
顾怀彦颇为无奈的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你怎么和洛华一样,总是要我娶你……我已经成亲了!”
叶枕梨嘟着嘴说道:“你说你成亲了,我才不信呢!不过,我倒是对那个洛华很有兴趣,她是谁呀?干嘛要嫁给你?”
“我没兴趣把这件事告诉你,我只关心我妹妹何时能够醒来!”顾怀彦望着内室中的顾若水说道。
叶枕梨起身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略通岐黄之术,已经为咱妹妹把过脉了……她除了身体虚弱没有别的毛病,腹中的胎儿也好的很。”
“胎儿?”顾怀彦险些没将下巴惊掉。
“她都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因为她体态优美、婀娜多姿,加上月份不大所以肚子不是很显罢了!怎么,你连自家妹子怀孕都不知道吗?”问这话时,叶枕梨也显得十分惊讶。
外室的谈话声传入到顾若水耳中,让她渐渐恢复了些意识。
只是她醒来后仍旧觉得有些头晕,便坐直了身子用双手在太阳穴上按摩。按摩了些许时候,才稍稍感到舒服了一些。
就在此时,她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不像是叶枕梨也不像是步蟾宫,且是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难已察觉来人是敌是友,顾若水便掀开了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躲在屏风后。
她只能从来人的脚步声中判断出此人内力高深,就在她思索应对之策时,门口的珠帘随之被推开。情急之下,她来不及多做思考便将从袖中飞出一尺彩绫向那人袭去。
岂料彩绫却被那人紧紧地攥在手里,捎带着连顾若水都被彩绫那头的力道拽了过去,竟一头栽进那人的胸膛。也是此时,顾若水才看清来人原来是顾怀彦,脱口而出一声“大哥”。
见她脸色略显苍白,顾怀彦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回忆起在云家堡的一切,顾若水才摇了个头,“若水无事,这几天多亏阿梨姐姐和步阁主的照顾。”
顾怀彦搀扶着她坐到了床边,并故意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时不时的便要朝着她的小腹瞥去一眼。他的三根指头都能清晰的把到跳动很快的脉象,与自己平稳的脉象确有不同,想来叶枕梨所说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