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故事的人睡着了,讲故事的人自然也就闭上了嘴。只是今天这个讲故事的人觉得自己突然想要看看这个听故事之人熟睡的表情。
于是他转了个身,如此一来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一边歪去。而原本在顾怀彦肩头睡着的柳雁雪“噗通”一下栽在了顾怀彦的腿上。
柳雁雪打离了雪神宫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早已疲惫不堪,如今这般也纯属正常。
只是又把顾怀彦吓了一跳,他纹丝不动,用手指戳了戳柳雁雪的肩膀:“你睡着了吗?需要我把你送回你的房间吗?”
当然,柳雁雪是不会回应他的,问了也是白问。
从柳雁雪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被顾怀彦吸进鼻子里,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他又唤了两声柳雁雪的名字,事实证明柳雁雪确实已经睡着了。
想了想顾怀彦将她从自己的腿上扶起平放在床上,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并弯腰替她脱了鞋。顾怀彦做这些的时候都很轻,恐怕发出一丝声响将柳雁雪弄醒。
见柳雁雪睡得香甜,顾怀彦的嘴角莫名的有了一丝弧度,但这动作实在太过于微妙,连他本人都未曾发现。
总算是把柳雁雪安顿好了,顾怀彦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望着柳雁雪的睡颜。
柳雁雪长得甚是好看,尤其是那纯真的眼神,这些都足以让顾怀彦有理由相信她是一个好女孩儿。虽不及今日在酒楼跳舞的储若水般惊为天人,但他总觉得柳雁雪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无人能及的。
顾怀彦并不反感柳雁雪,所以他可以把父亲留下的惊鸿诀拿给她看,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
只怕在顾怀彦心里,纵然那储若水的舞姿轻盈俏丽,举世无双,但是总不似柳雁雪与蝴蝶共舞的那般刻骨铭心。
此时,柳雁雪忽然翻了个身,顾怀彦赶忙起身退后了两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并未睡醒。没过几时,柳雁雪便又将被子踹开,顾怀彦动作轻巧的又给她重新盖回。
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柳雁雪方才问她有没有想过娶妻生子的事。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己这许多年只知道练功,哪里见过别的女子?结婚生子之事对他来讲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虽说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已对柳雁雪放下戒备,也逐渐尝试着与她多沟通,但是柳雁雪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只是宇文明故友的徒弟而已。
见柳雁雪睡得正浓,顾怀彦便熄灭了烛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借着月光一路散步到后院,在走廊里随便找个位置便坐了下去,这一坐便是天亮。
随着一声鸡鸣,顾怀彦方才睁开了眼,坐了一晚上到底还是不舒服,浑身酸的紧。于是他轻轻动了动胳膊又活动了一下其他关节才迈开步子晃晃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他推开房门才发现柳雁雪还在睡着,他亦不忍心打扰他人好梦,索性返回了昨日吃饭的地方,一个人吃起了早餐。
他的早餐很是简单,一碗米粥,一个馒头,一碟咸菜。
“仁兄何故一人用餐,柳姐姐何处去了?”
顾怀彦抬起头看向那问话之人,原来是钟离佑,但顾怀彦却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钟离佑倒是一点不见外的坐到了顾怀彦对面笑道:“咱们不算熟人,但至少也不是陌生人,你就不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吃饭吗?”
且不说钟离佑器宇不凡、举止有礼,但是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就让人找不到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理由。
顾怀彦当然也不例外,加上近日里与柳雁雪的相处已让他逐渐的开始学着去接受别人。何况这还是个见过面、说过话的人。
但他依旧未曾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钟离佑又笑道:“我叫钟离佑,你以后可以叫我钟离,也可以叫我佑佑,我今年二十岁整。”
顾怀彦一边啃食着手里的馒头一边淡淡的说道:“我叫顾怀彦,今年二十一岁。”
钟离佑道:“你比我大一岁,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喜欢我叫你哥哥的。不如这样,你叫我佑佑,我就叫你佐佐好不好?”
听罢此话,顾怀彦刚进嘴里的粥差点喷了出来,他将手里的馒头扔进碗里面无表情看向钟离佑,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随便你,反正咱们以后也不会经常见面。”
钟离佑却道:“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咱们缘分匪浅呢!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