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兄,他们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蒋连戟委屈巴巴的捏了捏阮志南的衣角。
闻听此话,那最先喊他们叫花子的食客撸着袖子便走了过来。一脸的狗眼看人低,并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老子就是瞧不起你们,识相的赶紧有多远滚多远,看见你们,老子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尽管阮志南已经拿出银子向众人解释了自己是来吃饭的,掌柜的还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迟迟不肯接过他的银子。
“客官,你看这……要不,你们去别家吃吧。”
“我们走。”不想无端端的惹事生非,也不想让掌柜的难堪,阮志南牵着二女的衣袖便要离开,却被一高昂的女声喊住,“三位朋友,请留步!”
就在阮志南他们来的半柱香前,百里洛华与绍康恰巧来此吃饭,并目睹了这一切。
自从百里川失踪后,百里洛华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钟离佑将他兄妹二人安排在自家客房居住,也算是吃穿无忧。但那毕竟是别人家,不管旁人待她如何好,终究让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虽然百里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百里洛华对他的担忧却是一日胜过一日,但每每想到自己险些命丧亲爹之手,她又不免感到一丝心寒。
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在伤好以后联合绍康偷偷的溜出了钟离山庄。
回家以后的生活也处处不尽人意,仁义山庄的奴才们统统拿了庄中物品各自奔命而去。诺大的一个家瞬间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他们废寝忘食的集齐了家中所有财产,仅剩不足百两银子。
这期间,她曾不止一次的去求助那些曾经依附于他爹的掌门人们,却一次又一次的换来众人的嘲讽与讥笑。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光是听到别人对她父亲的侮辱谩骂,便险些击垮为人子女的心。甚至还有人指着她鼻子骂她是丧家之犬,是叫花子……她身为千金小姐的高傲在这期间被磨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泪花中的隐忍。
面对这些,她不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无法面对也必须硬着头皮面对。
她并非好打抱不平之人,却在听到“叫花子”这三个字时对阮志南生出了几分同情。因为有着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艰辛感受,这才起身喊住了他三人。
“三位朋友若是不嫌弃,便坐来这里与我们一起用餐吧。反正这么一大桌子菜,我和表哥两个人也吃不完。”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朴实的想法,便是请他三人吃顿热乎饭。
初入凡世的乌仁图雅以为自己遇到了善良的人,便摇晃起了阮志南的手臂,“志南,这位好心的姑娘要咱们过去坐呢。”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只听那狗眼看人低的食客指着百里洛华吼道:“老子可警告你啊,少他娘的在这儿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赶!”
绷不住火气的百里洛华一拳头便砸在了那人脸上,“本姑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小贱人,你敢打老子!”狠狠的朝着百里洛华骂了一句后,那人又向后挥了挥手,“都给我上,打死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很快,一群小喽们便叫嚷着冲了上来,绍康赶忙将百里洛华拽到身后保护起来,“你乖乖待这儿不要动,一切有表哥在呢。”
出乎绍康意料的是,这些人的武功远比他想象中要厉害的多。开始时,他还能放倒几个,到最后便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遭人偷袭砍伤了手臂。
“表哥!”见他受伤,百里洛华忍不住惊呼起来。
“让你们管老子的闲事,这就是下场。”正当那狗眼看人低的食客得意的掐腰大笑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阮志南突然挥出一掌将他掀翻在地,疼的他“哎呦、哎呦”叫了好半天。
大哥受伤,那些小喽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了,嘴里吐着粗话的他们一窝蜂全向阮志南袭来,大有将他撕成肉丝的架势。
那食客由地上爬起来后幸灾乐祸的坐到了一旁,“死叫花子,一会儿老子就将你的尸体扔出去喂野狗。”
连一旁那对表兄妹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只听得绍康大喊道:“这位兄台,他们人多势众,你打不过他们的,快快逃命去吧!”
“是啊,阮世兄……我们还是走吧!你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梦儿了。”蒋连戟趁机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好像一松手他就真的会死在这里一样。
那些正在吃饭的人全都撂下了筷子,就等着看阮志南闹笑话了,甚至有人小声嘟囔道:“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穿成这样也敢出来?”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看他一会儿爬出去先用哪只手!”
向绍康投去一个微笑后,阮志南将背后裹着白布的枫染剑握在了手里。
见势,那些人笑的更加猖狂,“你们看,这叫花子随身还带着一把拐杖,想必经常被人打断腿吧,哈哈哈……”
在对手的蔑视与亲友的担忧中,大漠归来后的第一场战斗就这样展开了,不敢看的蒋连戟甚至捂住了眼睛,心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