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点,我是志愿军,他们是人民军,如果他们不是伪军特工的话,那么我这几枪下去,也许无论谁都保不住我,就算是老总也一样。
因为这样的错杀,很有可能就会影响到我们中朝之间的友好,会让志愿军与人民军产生矛盾,进而危害到整个朝鲜战争。
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再看看情况再说,也许他们只不过是几个被敌人飞机炸得晕头转向的新兵蛋子也不一定。
但我目测了一下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有些无奈的发现,他们很快就会走出我的射程范围了。
想了想,我当即朝身后的徐永维和张明学两人说了声“跟我来!”,提着步枪爬起身来就朝面前的另一个高地跑去。那个高地更靠近隐藏着车皮的沟岔,而且视线也不会被其它高地挡着。这样做,可以让那几名疑似伪军特工保持着我的射程之内。
在厚厚的积雪上一路跑着,我就一路在想,如果这些人是伪军特工的话,他们到达了沟岔后会做些什么呢?
朝飞机大喊大叫?
我想飞机上的飞行员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叫声,更何况他们身上穿着的还是人民军的军装,这样做除了会引火烧身外,似乎没有其它的结果。
用电台与美军飞行员联系?
如果他们有这个条件,能及时用电台与美军飞行员取得联系的话,那么他们根本就用不着以身犯险跑到战场上来。
跑到目的地去破坏伪装吗?
这样做的效率似乎太低了,而且很容易让人民军战士发现。
那么他们上来是做什么呢?发信号……对了,是狼烟!
美军用来给飞行员指引目标的狼烟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在现代的电影里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暗道一声要糟,原本我还以为他们是要跑到沟岔里才行,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只要爬上山顶然后把手中能够释放出大量黑绿色烟雾的信号筒往沟岔里一丢就可以了。
头一回,我在为自己刚才没有开枪解决掉那几个疑似伪军特工而后悔。
但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能加快脚步拼尽全身的力气朝高地上跑去,希望能赶在他们给美军发信号前及时阻止他们。
一百米!
剧烈的奔跑让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寒冷的空气毫无缓冲地被我吸进肺里,让我的呼吸像是拉风箱的一样难受。但我却顾不上这么许多,因为我知道,也许只是一秒钟,也许只是一秒之差,就很有可能让那些伪军特工成功的指引美军的飞机轰炸目标。
五十米!
徐永维和张明学被我远远地抛在了后头。我没有等他们,事实上这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回过头来望他们一眼,我只知道尽快的爬上山顶,接着用手中的步枪把那些伪军特工一个个杀光。这时我才下定决心,就算他们是人民军,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朝他们开枪!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眼前突然一空,首先闯入我视线的是山脚下的两个人民军,他们是沿着谷地朝岔沟靠近,所以他们的背部正好就在我的面前。我不假思索的就举起手中的步枪,“砰砰!”的两声,那两名人民军一头就栽倒在地上,在他们跌倒时,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惯性带着甩出了老远。我透过瞄准镜一看,一个长长的筒,果然就是美军常用的用来给飞行员指引目标的信号弹。
这下我不由又是放心又是紧张。
放心的是自己没有杀错人。紧张的是,伪军特工还有两组,他们只要任何一个人成功的把信号弹抛出,沟岔内的物质很有可能就此不保。
所以我不能失手!
但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因为另外两组伪军特工是绕到两侧朝沟岔靠近的,所以我根本就看不见他们,我甚至无法确定他们哪一组先从山顶上冒出头来。所以我只得一会儿把枪口指向这个山头,一会儿又把枪口对准另一个山头……
终于,左侧的一个高地上冒出一个人头来,我赶忙把准星对准了他的脑袋。但我没有开枪,因为我知道,这时候他们其实只要躲在山脊后随手朝山谷处抛下信号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他们之所以会冒出头来,为的是想确定下目标。如果我一枪把走在前头的这个家伙解决掉的话,那么他身后的另一名特工就很有可能不露面了。
于是我就在趴在地上静静地等着,等着……
走在前头的那名伪军伸出头来朝山脚下望了望,确定了是目标没错,于是抽出了插在腰间的信号弹。
我的食指不由动了动。但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另一名伪军还是没有出现。终于,就在那名伪军要拉燃信号弹时,我在山脊处看见了另一名伪军的身影。其实我还是没有看见他,而是看见了他因为剧烈奔跑而喘出的一点热气……
“砰!”的一声,我手中的枪响了。
我已经不能再等,哪怕只是一秒。因为下一秒,就是那名伪军特工拉燃信号弹的时候。只要拉燃了信号弹,无论他是否有把信号弹抛出去,都会引起美军飞行员的注意力,而引来成片的子弹和炸弹。
一发带着热量的子弹,在寒冷的空汽中划过一道淡淡的直线,直指那名伪军的脑袋。一道鲜红的血箭从那名伪军的后脑喷射而出,染红了他身后被积雪覆盖的岩石。他的脑袋上多了一黑洞,左手停在了信号弹的拉绳上。这一刻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