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卫俊卿刚一下朝就被淮安大长公主府的婢女请到了公主府。
“谨王妃想要见我?”不怪卫俊卿心生疑窦。
淮安大长公主嫁进卫家几十年,卫俊卿自认对这位长房的伯母也有几分了解。
淮安大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良、心软的老人家,相反,淮安大长公主心肠极硬,谨王府眼看着不成了,以卫俊卿对这位伯母的了解,她能让谨王妃进门就已经有违她平日的作风了。
“回禀二老爷,殿下的想法哪里是奴婢能揣测的。但奴婢来之前,殿下刚陪着谨王妃哭过一场。”
婢女也知道卫俊卿以后才是卫家当家做主的人,不敢得罪他,因此只透露了一星半点。
卫俊卿挑了挑眉,心中的疑惑更深,索性加快步伐,往大长公主府赶去。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卫俊卿终于抵达了大长公主府。他弯身行礼:“给伯母请安,给谨王妃请安。”
“免礼。”淮安大长公主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左右,等着屋门合上,方才道:“如今老二已经来了,你说要送卫家的一场泼天富贵,这富贵又在何处?”
淮安大长公主这句话,不仅是在提醒沈云绾,同样是给卫俊卿提个醒。
闻言,卫俊卿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泼天富贵?看来谨王妃是想让卫家出手。
但她的理由也太可笑了,卫家如今富贵已极,自己离位极人臣也只差一步,所谓的“泼天富贵”,更像是三岁小孩的口吻。
“卫大人,卫家如今鲜花着锦,可本宫说句不中听的话,令郎尚且年少,等到令郎能够支应门庭,少说也要二十年。”
沈云绾弯唇一笑,一双明眸晶亮逼人,哪里还有在太极殿的悲伤和脆弱。
现在的她,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卫俊卿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发现以自己的眼力,竟是看不透面前这位年龄还不到双十的女子。
“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柱国公的爵位不能承袭,就算承袭也轮不到二房。卫大人敢保证,卫家日后的子弟也能像令郎这般才学出众吗?”
卫俊卿皱眉打断她:“谨王妃,卫家的子弟可不是靠着祖荫混日子的。”
“本宫当然知道卫家子弟一身傲骨,否则卫大人又为何会弃文从武,一路官拜尚书呢?可常言道,三十少明经,五十少进士。不是所有人都跟卫大人一样是文曲星下凡。”
“既然卫家是以军功立世,若是再以军功封爵,便可保门庭不堕。”
沈云绾轻轻一笑,幽幽道:“那卫大人便是卫家第一等的大功臣,在卫家的家史上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西北战事吃紧,难道谨王妃有撒豆成兵之能,在京城之内便能决胜千里之外?”卫俊卿的语气透出了一股浓浓的讽刺,原本对她的钦佩消散得一干二净。
真以为自己这个兵部尚书是摆设,竟然用些上不得台面的鬼把戏来糊弄自己。
谨王妃画的饼,还是她自己笑纳吧。
没想到,面对卫俊卿的讽刺,沈云绾不仅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勾起唇,一张绝世无双的容颜绽放出明艳逼人的笑容。
“卫大人怎么知道本宫不能?”
沈云绾从袖里取出一张折叠过的宣纸,递给了卫俊卿。
“本宫从来不会信口开河。卫家既然是以军功起家,对火药应该不陌生吧。”
不必谨王妃开口,卫俊卿也能认出这上头是火药的配方,只是比例却和将作监的大为不同,甚至还多了三种材料。
卫俊卿倏地攥紧了宣纸,抬头看向谨王妃,眼中精光闪烁:“这是火药的配方?”
“没错,这张配方比将作监制造出来的火药威力更大,若是投到战场上,一定会让北蛮人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