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一深深地看了紫竹一眼,朝着手下挥了挥手,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紫竹舒了口气。
她回首,看着地上被踹倒的屏风,以及床榻上乱糟糟的一团,恐怕今晚别想休息了。
幸好,那婢女心思玲珑:“姑娘,这间屋子不能再住人了,还请姑娘去隔壁的房间休息。”
“多谢。”紫竹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她倒不怕这人再耍花招,花影夫人突然叫走卫十一,说明太子妃娘娘那边已经成功了。
……
“夫人,你先把手绢咬住,我要拔针了。”沈云绾打开针匣,只见刚才还好好的花影,此刻她的头上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花影依言咬住了手绢。
沈云绾拔出了第一根金针,花影的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不过片刻,花影的衣衫便被身上冒出的冷汗给浸透了。
直到沈云绾拔出了最后一根金针,花影无礼地跌倒在床榻上,消失的记忆如同洪水般汹涌,一股脑地倒灌入脑海,花影脸色发白,太阳穴更是嗡嗡作响……
“爹,娘!”
好半晌,花影的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沈云绾无比庆幸守门的婢女被自己给迷晕了,不然,就冲花影喊的这一声,婢女不冲进屋才怪!
“夫人都想起来了?”
沈云绾挑了挑眉,她相信自己的医术。
何况,如果花影没有想起来,是不会叫出这声“爹娘”的。
花影闻言抬起头,她的脸上布满泪水,一双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睛却是充满了恨意,眼底透出了一抹可怕的猩红色。
“我本是幽州司马花令深之女,我的名字并不叫花影,而是叫花莹。”
花莹紧紧咬住了嘴唇,唇瓣上渗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她“呵呵”笑了一声。
“花令深?十年前因为贪污军饷被陛下判了斩立决,亲属流放到岭南?”
沈云绾自从嫁给萧夜珩后,前二十年的官员任免,她早已熟记于心。
“我父亲原本是江南人,我花家在当地也算小有名声,我母亲更是富家千金,当年出嫁,光是嫁妆就有五万两银子,以我们花家的家底,我父亲何必铤而走险。”
“这都是卫俊峰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构陷我父亲。而且,他怕我母亲回到江南后会联系族人帮我父亲伸冤,就在路上安排了杀手,把我们家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真是可笑,这十年,我竟委身给了我的杀父仇人,不但做了他的姨娘,还助纣为虐!”
花莹的一颗心都在滴血。
“都是我,当年意外被卫俊峰看到,他垂涎我的容貌,便设下了毒计,害得我家破人亡!起初,我假意屈从,想要在床榻上杀了他,可没想到我的计划失败了,我一个弱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
“后来我便忘记了这一切……”
花莹抬起手,用力甩给自己一个耳光,瞬间嘴角便被打破了,可见她对自己下手有多重。
“我怎么能忘?!我怎么敢忘?!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竟任仇人肆意玩弄!爹,娘,女儿对不起你们!”
花莹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