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达额则反驳着:“我们做下人的不吃好睡足养好精神怎么伺候主子?”
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一路达鄂跟小白不打不相识,越吵越出感情。如今小白对待达额已不像开始那般处处防备,动不动就拔剑;而达额则是不由自主关心小白的每一份情绪变化。
也许,旅游真的能成就有一对佳偶?
只希望我跟他不会变成怨偶!光是昨天晚上,那位可歌可泣的老太太就跑到我们房间侦查不下十次,每次都要上去摸摸看是否两个人躺在床上。要不是我反应快,意识到是她不放心怕我们跑掉,恐怕她早就死在小白的掌下了!
我平生最怕两种人—— 老人和小孩。
跟他们,完全没理可讲。
什么尊老爱幼,我压根不屑理会。我的原则是:敬而远之。
没理讲,我不跟你们讲总可以吧。没有接触就没有争执,也就无所谓怕不怕。靠这个宗旨,平平安安混到现在,结果居然碰到这样一位完全失去理智的老太太!!!
莫非我王翠花命中注定由此一劫?
在老太太,哦,应该改口叫娘。——老太太非要我叫她娘,否则就哭给我看,好。我叫。了不起认你做干娘。
干娘见我来帮忙,乐得脸上开花一朵朵,直夸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又贤惠又懂事还听话,绝对居家旅行观光休闲的必备良品——后面这句是我自个儿加的。
我开心果吗?
还是恰恰香瓜子?
只见我笨手笨脚。一会儿碰倒刚洗好的菜,一会儿撞歪装着酱料的瓶。干娘满是皱褶的脸逐渐不见笑意,陇不住的嘴也开始向外咧,终于忍不住温言好说:“好孩子,你去屋里等着吧,这里有娘就够了,去,好好歇歇。”
干脆答应。
“哎!”
然后蹦蹦跳跳出厨房,一路高喊高叫:“我最最亲亲的小白白,姐姐饿了,去把院里那只大公鸡宰掉拔毛洗干净,中午我们炖公鸡吃——天然无污染,绝对香喷喷美滋滋!”
成功听到身后厨房中老太太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
与带着黑眼圈,眼中布满血丝满是倦怠的竹桑傅相视而笑。
如果说不讲理是她的优点;那么装疯卖傻就是我的特长!
旧社会老太太喜欢一个听话温顺的媳妇儿,绝对不会是我这般好吃懒做挑肥拣瘦的女子。光是我在太平一顿饭的花销,恐怕她的儿子要挣上一年。
吃过简单早饭,我们去祭拜祖坟。
说是祖坟,其实不过在山头上圈起一片地,一个个坟头林立。
我的汗毛直竖,悄悄靠在他身上,小声道:“你说,人家祖宗会不会怪我占了人家晚辈的身体,找我算账?”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恐惧,不怀好意的笑着:“会!绝对会!晚上啊,王秀花的父母会找你算账!说不定你的鬼大爷也要要来哦!”
怒目而视。
为我们引路的据说是我童年玩伴的一位“大叔”好奇看着我们。
放松神情,作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手下却决不留情的狠狠一掐。
只听噢的一声惨叫,竹桑傅尴尬笑着:“这里蚊子真多,真多。”
慢慢附在我耳边:“现在你知道我为何不敢一个人进入竹家祠堂了吧?”
点头。
那种罪恶感实在强烈到无法忽视。明明不是我们自愿,却总感觉偷来的光阴,盗来的生命不可靠。
拜祭仪式很麻烦,所以我一概省略。准备我们走后花钱请人来做。
今天只略备水酒,小菜,还有纸元宝烧给地下的人。
我蹲在地上,拿一根木棍拨弄燃起的纸元宝,看它们慢慢燃成灰烬。心中默念:如果你们地下有知,请别见怪。我也不像占据这个身体,要怪就怪老天爷。或者帮忙问问阎王究竟我是怎样一回事。
竹桑傅也蹲下,看纸灰飘在空中。
“别担心。一切上天自有安排。他们地下有知也会原谅我们的。”
阵阵静默。
突然传来疾驶的马蹄声,伴随心焦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