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毕荫犹豫了一下,问:“我想查看韶邑言的病情,这个犯规吗?”
“他是我病人,你是我学生,犯什么规?”周磬音从文件堆中翻出韶邑言的病例给他,“我给你开放权限了,等会你直接上去看,病情跟治疗记录都在电子档里。”
毕荫心头一松,接过病历本,“老师,依您判断,这事我有责任吗?”
周磬音看他一眼,问:“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毕荫摇摇头又点头,他原本不怀疑,想了一夜,倒真有些不确定。
半晌,他难以启齿地缓缓道:“我不知道。我可能学艺不精,真有误判。”
“如果确实是你亲手注射的那支地法一号导致韶邑言不孕,你要怎么办?”
毕荫愣了一下,脑子空白。
他嘴上说有可能,心里完全没做好是自己问题的准备。
他手指揪住腰腹间的衣服,衣服被他揪得发皱。
过了好一会,他哑着嗓子坚持道:“就算是地法一号导致的不孕,我也坚持我的判断,我觉认为当时必须给他用药,不然他会有生命危险。”
周磬音一双又黑又利的眼睛盯着他,将他看得满背冷汗,才说道:“没有。”
“啊?”
周磬音薄薄的嘴唇吐出一句话,“病人就是碰瓷。”
毕荫被他这么一吓,吓得腿软,听他给出结论,再也站不住,拖过旁边的转椅一屁股坐下,木着眼睛喘息。
周磬音温暖的大掌按住他额头,对他说道:“行医路上,谁也不可能完全没错。你是医生,不是神,认真学习,保持谨慎,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有时候就算真犯错了,也未必是人力能避免的事情。”
最后,周磬音说道:“保持敬畏之心,但不要有心理负担。”
毕荫抬头,“要是我真犯错了呢?”
“那会有世俗的法律来审判你,也会有内心的道德审判你。”周磬音道:“除了这两样,其他人说的都不算。”
毕荫喉头像被硬块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磬音伸手抹了把他的脸,见跟他眼泪擦去,将他脸抹得通红,“行了,别哭了。”
毕荫狼狈低头,连扯好几张纸巾擦脸。
周磬音道:“你为了救人,背过的书比人还高。大部分时候,不必怀疑你在医术上的判断。你才是专业人员。”
“嗯。”毕荫收拾好心情,认真道谢,“谢谢老师,我再看看病例。”
“好。正常看病例即可,不必太着急。”
“好多了。”
“还有一件事,”周磬音说道:“韶邑言转院了,转去了余道西医院。”
“什么时候的事?”毕荫内心震动,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比他预料的还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