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特殊功法、譬如碎空刀,除了修真第四境孕魂,真境以下,寻常人对于神魂的理解,相当匮乏。
柳毅此时拥有两具身体,早已看不上寻常修行,单纯水磨肉身,觉得过于浪费时间。
他一面以**温养雷罡,一面独修刀诀中凝魂种刀的部分。
实际上他这种行为已经有些偏离正统,所幸刀道魂主本以淬魂为主,还不至走上歧路。
一啄一饮,过于高远的目光,对于走在平地上的人,未必总有好处。柳毅还不知道这些,只是蹒跚于道途。
罡风层没有日夜之说,或者说永远是昏暗的白昼。
时间却在每个修者心中有着准确的计数,根本无需沙漏,尤其入门许久之后。
寒床上,柳毅蹙着眉头,翻掌自空间指环取出一把丹药,嘎嘣嘎嘣炒豆一样吃了起来。
丹药自有股子异香,吃多了又委实乏味。
阙月每旬按时来时,他并不觉得有何欣喜。
可当意外发生,另一种同欣喜截然相反的情绪,却又开始滋生,折磨着坚韧的意志。
整整一夜,柳毅停下了修行,蹙眉盯着灰蒙一片的洞口,
第二天应是晨鸡啼鸣时,一袭窈窕身影撞破了无形壁障,映入柳毅眼帘。
脸上喜色一闪即收,停滞了整晚的功法又开始运转。
这次阙月到来,并未穿着那件浅紫色的华衣,而是日常人前的血腥红纱。
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脸颊上甚至残留着浅浅的血痕。
柳毅见着,不知为何,心中一颤,运转中的法诀也是一滞。
微不足道的变化,足矣引起阙月的注意。
她漠然抬起头来,残留着未散的浓郁杀意,开口训斥:
“臭小子,你昨晚缘何不修炼?!还有行功时最忌分神,这些基本的东西,还用我教你?!”
阙月呵斥着,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
她对旁人总会有意无意流露出浓郁的杀机,以至于外人很少敢去欣赏她的美丽。
柳毅收起心头旖旎,并未反驳。
他以为阙月不会注意到一晚的懈怠,却不想,那个女人对他的修行进度,比他自己都来得熟悉。
他不反驳,因为对于他们,无论担心或者关心,只要占用了本该排满的时间,就是懈怠。
一如往常,阙月随手一招,灵宠“**”不由自主飞到了她手中,被这个女人蹂躏起来。
“**”这个名字当然不是柳毅取的,而是零那位恶俗的改造者。
柳毅人前从来不会叫这货名字,哪怕那已经经过系统和灵宠本人双重认可,譬如真名。哪怕零一再以罢工威胁,柳毅始终保持反对。
这货如何惊天动地,尚且未知。欺软怕硬,倒是得了精髓。
只见它又变作柳毅脸蛋,这次是出现在圆球一面,任凭阙月捏扁搓圆,讨好的卖着笑。
这情形柳毅早见多了,已然麻木。
“啪”地一声,却是阙月将“蓝脸柳毅”鼻子拉的老长,和个皮绳一样,弹了回去,抽在嘴角。
**吱吱乱叫,表达着喜意,犹如受虐狂。
柳毅闭目开始调息气息一瞬的絮乱,很快平复了心绪。
他深深将那抹疤痕刻在心里,因为下次见着,就不会再有痕迹。
血红的纱衣宛若滚烫的岩浆,浇在他冰冷的心里。
他绝对不会承认,对于阙月有什么不敬的情愫。
然而他却记得,两年多来,这个女人纵使再狼狈,也从未迟到,且每次都以另一番面目对着自己。
作为八阶战力,柳毅很难想象,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迫她至此。
不问,因为觉得没有资格。可他记住了这一天,记住了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