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这处落凤坡崖,眺望远方碧色与天相接。千丈之高、百里之遥、殊无半点借力之所。怕就算止研或他全盛时,也不敢孟浪跃下。
柳随风居高临下俯视着神色变幻不尽相同的三人,张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止研,你想为那数千无辜冤魂报仇,我岂能遂了你愿!我既被人唤作魔头,尔等既然以十恶不赦之罪待我,我便十恶不赦,那又何妨。奸*淫掳掠,自被尔等定下罪名之日起,我无所不为。你想替天行道,我偏要破你道心,若非你行止寺一门秃驴挑头,天下又何来我这等穷凶极恶之徒!”
身子缓缓下坠,其下不知何时缭绕起云雾,就连绿海都显得虚幻。
“封尘、封婆,你二人为那天机图录,可谓费尽心思。昔年要不是你二人倒戈,我缘何会叛出师门,我柳氏又如何能满门诛绝。也罢,昨日事,昨日毕,可今天,你二人休想得到天机图录!嘿嘿,我知你等早已寿元无几,亦无破境之资,才会打天机图的注意。老货,做梦去吧,吾要尔通通等死!”
话毕,人落,无踪!
老妪飞扑到崖边,扒着黄土俯瞰,只见袅袅云霭,中央一小片尚未合拢的空白尤其突兀,又哪里还有柳随风的影子!
她嘶声力吼,早把伪装抛到九霄云外——
“不!!!”
老翁晃了晃身子,颓然跌坐,这结果虽在预料,过程却非战之失,哪里能不介怀。
唯独止研,默默望着远处绿海,脑中浮现关于境地绝途的传说,喟然离去。
朝阳洒下,披在绝望之人身上。
老僧的倒影被自己遮住,崖顶眺去,看不清晰。
只见他步履蹒跚,并无来时那么稳健。前头仿佛还能看见被风吹远的袈裟,却不知他究竟追逐着遗弃的袈裟,还是无稽的风儿。
也许,都一样吧。
第二十三章 天机
世有天迹,冥冥生祈。蛮巫乱舞,丰登五谷。
传闻,世俗之人习武,练到极处,能够破碎虚空。
传闻,山野之辈修道,修至尽头,可以白日飞升。
传闻,武道仙途,入了门槛,殊途同归。
传闻,这方广博多姿、沃野万里的大陆之外,是无尽的汪洋。
在海的尽头,人们通常去不到的地方,有着无数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观。
传闻,有一种人,天生长得像野兽,不人不妖,不伦不类。
传闻,有一种西来的艺者,能控火弄冰,操雷赶尸,又不修性命。
传闻,这世间,红尘之上,其实并没有仙人。
那盘踞九霄天庭的,是神!
神,多么旷古而飘渺的名词,世人只道修仙,谁管他神或不神。
传闻——
又是哪来那许多传闻?又是谁人传出的见闻?
广而告之?
不可知、莫能测,就像每个人的来历一般,殊知前世今生,孰知过去未来?
。。。
穿越那种事儿,其实很飘渺,极无趣,又令人觉得扑朔迷离,忖此不疲。
但凡以为然,必有其所以然,有果就有因。
而之所以不明白因何在,果何落,并非它不存,只尚不了解过程,不了解因果间的那根连线。
科学是个好东西,能够用来解释大部分原本冠以神迹之名的场景。
科学本就是一门学问,用来破除迷信、诠释未知的学问。
但倘若流连其间,迷信其意,最终忘却本身探索未知的目的。
被迷信的科学,和迷信未知本身,哪有分别?
科学之重,在学,非科、先贤有限的分门别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