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朗朗书声做掩,常磐偷偷给前排柳毅打着暗号。
这厮自年前起,每每听课都躲在最后列,角落里。尤其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柳毅不得不坐在他前头,身高马大,充当人墙。
柳毅瘦归瘦,其实颇为精壮,宽大儒袍一罩,腰杆挺直,很有些庭渊风范。
常小胖横里够宽,其实怎么遮都遮不全,但他本来也只图藏个脸蛋,躲闪表情。
就像现在,逢到他不爱听的课、或者听倦时,便偷偷摸摸开起小差、同柳毅讲些闲话。
看着远处讲台后摇头晃脑的夫子,柳毅一脸“享受”,仿佛同样沉迷在书海里,晃悠大脑。
他不动声色,嘴里一张一合,虽然做不到传音入密,可对于声量控制,却要比常磐强得多。
“干嘛?”
柳毅心里其实还是颇怵夫子的,这一点,和日渐放肆的常磐不同。
他心下明白,夫子远比外人私下揣度更强、更精明、也更冷酷。
武道仙道,都是道,一旦踏上了,立马超凡脱俗,本质心性都会起变化。
这一点,山民不懂、常磐也不懂。
至于他——原本是不理解的。筑基煅体初成那刻,脱胎换骨,才略有体会。
似懂非懂。
夫子是谁?武道强横没边的牛人。
常磐会因为掌握了几手法术,沾沾自喜。这种少年心性,早已不属于柳毅。
他越是深入了解修行的奥妙,心底某处对于夫子畏惧,也就愈深。
畏是敬,就像凡人敬天尊地,夫子就是他眼中不可战胜的天地。惧。。。
“吱吱咋咋!”
一只雀儿忽地从屋外俯冲入内,而后掀起一阵低呼,得意洋洋从另一面大开的窗户雀跃飞出。
那一掠,带起了一阵微风,亦把整齐的读书声打断。
随之停止的,还有柳毅纷飞的思绪。
“呀!”
“是燕雀~”
“是燕雀~”
短暂的宁静,书院忽然爆发起叽叽喳喳的欢呼。顽童终究是顽童,再怎么教化,时间不够,本性难移。
这倒也算不得坏处,童趣本来如此。
何况方才流光一闪的禽鸟,竟然是极为少见,传说专门报喜的燕雀。不少娃子都只听长辈提过,书上图形也有。但实物,这还是头一遭见着,自然欢喜非常。
这时,不吵不闹的,怕也仅仅寥寥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学生。
“哼!”
夫子闷声。哪怕音波扩散无形,连一阵惠风都不曾带起,也绝对比小小燕雀具备杀伤力的多。
许多新生都在心中猛的咯噔,想起长辈告诫。
这时,就在那些娃子不知所措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