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青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送走了楚风禺,就迎来了楚风禺的母后——韦后。
林青青入东楚国以来,从未见过这个传闻中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太后。当然,她也没什么见韦后的欲望,只不过,更没料到韦后竟会主动来找自己。
黄昏时分,她正在练气,忽然听见宫女禀告,说太后来了,林青青一愣,也没特意换衣服,不急不忙的便去了偏殿。
她到偏殿的时候,韦后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
林青青只见在太师椅上,一个身穿明黄色凤袍的年轻女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微笑着与身旁的宫女说着什么,手里端着茶盅,徐徐吹气散热,美丽端庄,仪态大方。那一身明黄色的凤袍气势强大,穿在她身上却反倒成了陪衬。
林青青暗暗赞叹,也只有这样强势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顾云影那样风轻云淡的人物吧。
不过旋即她又有些好奇的想,顾云影那样一个云影般的人物,怎会爱上这个站在权利巅峰的女人?
不卑不亢的走到韦后面前,行了一个礼之后,韦后便微笑着指着自己对面的太师椅让她坐下。林青青倒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韦后对面,盯着韦后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开门见山的就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太后娘娘找到小女,有何事吩咐?”
太后凝视着她,静静的与她的目光对视,过了片刻,才移开视线淡淡一笑。
在韦后这六年的宫廷生活中,她早已修炼的百毒不侵,一双眼睛更是慈祥中饱含凌厉,甚少有人能够与她对视。而林青青不但与她对视,而且还面无惧色,由此可见此女心中坦荡。
韦后微微一笑,泯了一口茶,悠悠说道:“看来你是聪明人,本宫最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了,与聪明人说话不累,一点就透,公主您说是不是?”
林青青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只是说道:“太后娘娘,如今小女早已非昔日金枝玉叶之身,只不过是蒙您及幼皇宠爱,暂时栖居于此罢了。”
韦后也是一笑,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林青青听着这明显不善的话,心中暗暗不爽。但谁让自己眼下既不是璃国的公主,也不是在祁国当皇妃的时候,只是个到处躲避的前朝公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温和一笑,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说:“太后娘娘,恕小女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不明白?”韦后紧盯着她的双眼,毫不留情的说道:“想必你我心中都清楚,你虽然暂时流落在此,但有云影的帮助,还有你那太子哥哥的雄才伟略,璃国终有一日会复兴。而你,到时候仍然是璃国的公主。”
林青青听得她刻意叫顾云影的昵称,而且分外亲热,不由心中好笑,但却并不点破她。
韦后瞅着她的神情,却是有怒发作不得。自从楚风禺发现了自己与顾云影的事情之后,不但与顾云影疏离了,更是一连多日避着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一大厅之下,才知道皇帝竟然在林青青宫中,更听说林青青试图教楚风禺当皇帝,偏偏楚风禺还特别听从她,怎能不让韦后生气?
韦后这一生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顾云影,那是她在这寂寥皇宫中唯一的温暖和陪伴;另一个则是楚风禺,那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未来的希望和依靠。然而,这两个男人,顾云影只不过是陪了林青青一个月,便对她怜惜之情大起;而楚风禺更甚,自己的亲儿子,不肯听自己的,却日夜都往林青青宫中跑,韦后怎能不怒?
“本宫的意思是,你该看清形势,辨明自己的身份。你在这里,只不过是短暂逗留,不要有任何妄想。”
林青青不发一言的听着韦后的训斥,明白这是指自己别去勾引顾云影,她心中好笑,自己何曾对顾云影有过半分奢念?不过林青青并不愿去辩解,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辩解了,韦后也不会相信。
“至于小风你就更不用管教他了,他有老师,还轮不到你来管教!何况你终究是璃国的公主,璃国与我东楚,将来也未必是朋友。本宫这话说的够直白了,你应该明白了吧?”韦后说完,眼神灼灼的看着林青青。
林青青本想隐忍,但她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在这宫里要住多久,如若韦后时钟这么咄咄逼人,自己一再退让,后果不过是让自己的生活更加难堪罢了。她笑了一笑,绵里藏针的说:“太后娘娘说的有理。不过呢,小女深知自己身份,一般从不轻易出门。不管是顾云影还是小风,那都是他们自愿到我这里来的。若是他们不来,小女也绝不敢出门去打扰他们。”
林青青这话虽然含笑说出口,但言下之意却是,你的男人和你的儿子,是他们自愿来的,您却跑这里来指责我,是不是跑错了地方?
韦后何等聪明,听出这话,登时气得面色发白。然而,她却又不能发作。毕竟,她还记得一个无奈的事实:自己不止是顾云影的爱人,更是东楚国皇后。不止是东楚国皇后,还是东楚幼君的母亲。所以自己不能为了爱情放弃权力,更不能为了爱情扔掉自己的儿子。要想保护自己和儿子,就必须牢牢握住权利这根弦。弄而想要抓住权利,想要保护儿子和这个帝国,目前,自己就必须与林青青合作。至少,要借得她和她手中的力量,来共同抗击祁泓睿。
因此,韦后面色几经变幻之后,终于由白变红,恢复如常,她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陷进了掌心也不自觉,只是面若冰霜的寒声道:“那么,你便记好了,谁若是染指本宫的男人,想伤害本宫的儿子,本宫一定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