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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先生没有为我们上国学课,只是叫我和阿欢自己研究。
又一日,我刚离开鸿渐斋,阿欢突然追了出来,说要请我到思齐阁吃饭。我说,你要真想请我,就陪我到广寒酒吧喝酒。她笑道,你是不是在那里有什么红颜知己啊?我笑而未答,心想女人的心细眼还多。
到了广寒酒吧,我们寻得前排一处坐下,边喝酒边聊天,顺带听酒吧歌手演唱。阿欢喝了几口酒,忽然问起我的字思归有何寓意,我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它和你的名字合欢挺般配啊?
阿欢顿时窘了,一面梨花换桃花。我不禁想起那晚舞会上初见之时,她身着一袭梨花白的长裙,令人有一种下雪的感觉,如纳兰容若词中所云: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她那一头瀑布似的乌黑秀发,在素衣映衬下格外夺目。
回过神来,我问阿欢,小姐的芳名孟合欢应该也有来历吧?
是啊,我可以先告诉你。我们孟家原本世居于此,49年爷爷才带着我父亲到了对岸。后来父亲在游合欢山时认识了我的母亲,他们一见钟情,不久就成了亲。再然后就有了我这个宝贝女儿,便取名叫合欢。爷爷也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他最最疼我的了。爷爷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要回家乡看望故土亲友,可惜未能如愿,只是常念叨着我的名字来寄托乡思。
我有点被感染了,正身敛色道,现在不是可以经香港飞南京了吗,他怎么就没有回来看看呢?
阿欢眼角上了雾,说,爷爷已经不在了。他是一位历史学家,在岛内住久了总爱说,故乡可以有两个,而根却只有一个呀!我五岁那年爷爷就抱憾而去了,临终前还念着我的名字,并叮嘱父亲说,三通一笑恩仇泯,届时当上金陵祭中山。
对不起,让你又想起了伤心事,我说。说完鼻子似乎提不起来气了,心想又是一个放翁之恨。我本想问她祖父因何去了对岸,但又忍住了,继续喝酒。
阿欢问,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把手中折扇一拨,说,这上面的字就是答案。
那,不晓得这九州一同四个字系何人所题,却连个落款也没有呢?
是我的一位忘年交,他老人家的名讳恕我无可奉告。哎,你看换了一个酒吧歌手,帅不帅?
有一点。他是你兄弟呀?
还真被你说中了。
我们齐向那人望去,只见是胡立。胡立在大学时是我的下铺,喜欢上网聊天和唱歌,总梦想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粉丝排满万里长城的歌星,并计划着等中国有了第一艘航母时在上面开一场个人演唱会,争取唱沸整个太平洋。开始时他常在寝室里吊嗓子,室友们尚勉强理解培养一位歌手是要付出必要牺牲的,但隔壁同志们不会买帐,在他们的“外交照会”下,胡立本着和平共处之精神,由唱歌改为听歌。毛主席说我们永不称霸嘛,他总如此自慰。同校的男生之中,除了霍子高就数胡立和我交情最深 。如今他与如嫣的闺中至友小馨在一起同居。
我喝着酒对阿欢讲述胡立的往事,并一起听他正在唱着的那首《一无所获》:
当石和木就要生出火 还未来及仔细去琢磨
这份热 就已莫名的湮没
没有开始 又何来结果
千错万错 都是我
没有把握的脆弱
将回忆奢侈地挥霍
思念如梦一样笼罩了我
冬雷阵阵夏雨雪 云卷云舒花又落
不知你的梦中 是否还有我
痴情难舍 哪怕一无所获
看风吹过 流水也沉默
心有多苦何苦再承诺 情有多深何苦也坠落
海有多阔让月也沉没 天有多高让爱来捅破
岁月黯淡了不老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