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平王开始大张旗鼓的攻打上岭关,庆国京城紧张一片,探报每隔两个时辰就跑过一批,传递着上岭关的战报和京城的指令。
上岭关外,韩地的兵马越聚越多,旗帜招展着,平王的黑底龙纹旗嚣张的居中高扬飘动着,大皇子手里关于韩地兵力调动的线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重,这份沉重从上岭关一路压进庆国京城,压得庆国的探报由两个时辰一批变成了一个时辰一批,由京城至上岭关转到京城至庆国各处,奚地边境和庆国腹地的驻军接着调令,日夜兼程往上岭关聚集着。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上岭关,从上岭关往庆国和韩地漫延着。
李青召见官员的时候越来越多,军衣军鞋、药物等军需通过兵部转到户部,再由户部分到了各个商号,流水般发了出去。
郑嬷嬷心疼担忧着李青的身子,盯着小厨房每天换了花样炖汤水,亲自送过来盯着李青吃,眼看着半个月忙下来,李青气色如常,并没有一点病厌厌的样子,才松了口气,感慨的嘟嚷着:
“敢情夫人这病,一多半竟是懒病。”
韩地的兵马开始零零碎碎的攻城,双方胜负各半,庆国的兵马渐渐聚齐了,大量的粮草军需源源不断的往上岭关运送着。
二月底,平王和大皇子的第一次面对面的大战终于打了起来,血战了一天一夜,韩军溃败着,一小队一小队的四散而逃,平王带着亲卫,败退进了呼和城,打着紧急征调求救旗子的令兵往上岭草原、双山城、平阳府、金川府方向往来不绝的奔跑着。
大皇子夺了平王的黑底龙纹旗,欣喜若狂,派了支百人小队,一路摇着龙纹旗,逢乡过镇,就停下来鸣锣呐喊“大皇子大败平王,夺旗斩将。”一路招摇喧嚣着进了京城。
庆国上下欢欣鼓舞,大皇子的光芒如日中天。
狂喜的大皇子连斩了几名劝阻的幕僚和将士,执意指挥着大军,压地银山般往呼和城追去,要活捉了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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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十九章 预料之外
第三百十九章 预料之外
平阳府和平常一样热闹着,三月三日,依着韩地踏青的风俗,李青邀了王夫人、苏夫人和平阳府名门高宦家的女眷,到玉山别院里踏青赏了景,又到北寺听智然师太讲了小半天的心经,在别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了午饭,才施施然启程返回王府。
那份韩地战败的军报,初三那天一早上,就送进了兵部,孙兴国孙尚书揣着军报,亲自骑着马,一路狂奔送到了玉山,却连李青的面也没见着,就被挡了回去,李青只让人轻描淡写的传了句话:“知道了,明天再看吧。”
孙尚书愤然出来,骑马走到半路上,才回过味来,放缓了马速,欣赏着早春的风光,溜溜达达回到了兵部,把军报扔给书吏,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夫人早就知道了,放着吧,明天等夫人空了再呈上去。”
说着,自顾自忙别的事去了,兵部的大小官吏大眼瞪小眼,围着军报怔了半晌,遵着上官的态度,散开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李青悠闲着施施然回到王府,已经是申正时分,处理完书房堆着的黑匣子,在炕上呆坐了一会儿,吩咐绿蒿取出了前年月静带回来的那些脉案,仔细看了一阵子,烦躁的扔到了一边,这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脉案了,现在皇帝的身体状况如何,根本没办法判断,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变数。
李青取了盏灯烛,走到书房墙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忧心重重的用手指从平阳府往上岭关,再往呼和城划过去,平王遣散了八成的兵马,布往陇平府一带,,只留了几千人以呼和城为据点,和大皇子的十几万人马周旋。
她错估了大皇子的愚蠢和张狂,韩地没有损伤的成建制败退,居然没让大皇子生出任何的警觉,竟然就这样没有犹豫、没有观望、直截了当的带着大军掩杀了过去
依着原本的设想,韩地这样痕迹浓重的败退,让大皇子赚足名声、兵马、钱粮的同时,也应该让他心生警觉,会谨慎的观望着,不敢轻易掩军突进。
没想到这个大皇子,竟然是个打王八拳的李青恨恨的咬着嘴唇,心里油煎般焦躁起来,皇帝的病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暴发?
除非现在就暴发出来,不然,哪怕是五天后,不不不,哪怕是三天后,平王那边只怕就难以支撑
李青心里涌起股浓烈的恐惧来,呼和城根本不适宜固守,城墙低矮松软,城内没有存粮,水源源于外面山上,若想切断极容易。李青闭了闭眼睛,咬住了嘴唇,转身将灯烛放到几上,按开墙上的暗格,取了只极小的匣子出来。
打开匣子,李青托出只血红的虎符来,这是韩地调兵的凭信,要不要调双山城的兵马过去?双山城现在驻扎着的,是平王手里最精锐的一支兵马,由林蕴涛带着,正在养精蓄锐,林蕴涛见了虎符,必会星夜疾驰过去,必会拼死求援平王。
可刚收到的鹞书里,他提也没提调遣援军的事李青咬了咬牙,他是个赌徒,身无分文也敢豪赌的赌徒
李青紧紧握着虎符,跌坐在炕上,呆呆的出着神,调还是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