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跟着赵勇的,还是跟着丁二的?”
“回夫人话,小人在丁二爷手下做事。”
领头的脚夫单膝跪下,行着军礼,利落的答着话,
“你是从金川府开始接的差使?”
“是,在庆国境内是赵三爷遣人一路护送着,进了金川府,丁二爷就派小人接手了。”
李青转过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月静,月静瞪大了眼睛,转着圈看着四周笔立站立着的脚夫,指着李青恨恨的抱怨: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老和尚安排你做什么?你要自己动动脑子,用眼睛好好看看清楚的!你也不看看,哪个脚夫行有这样的脚夫的?肯定是人家上门找你的吧?也没跟你谈价吧?你说多少就多少?”
月静呆呆的点着头,李青点着她的脑门,
“就你这样的,没被人家拐去卖了,真是命大!好了,你也别操心了,跟我进去吧。”
李青转过头,看着领头的脚夫含笑问道:
“这几辆车,送到这里,爷知不知道?”
“回夫人话,是爷吩咐送过来的。”
李青点了点头,叫了郑嬷嬷过来吩咐道:
“嬷嬷让人把疏梅居收拾出来,做书房吧,这几车书,先放到那里去,顺便在前院准备出几间誊抄房来,过一阵子,我想找些人来,把这些书都整理了抄一遍。”
郑嬷嬷答应着出去了。
李青转身拉着月静,往桃花源走去。
“静儿,老和尚让你送了这些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寺里好好的,方丈也好好的,方丈说,这些书,得放你这里,这书也就你愿意看,就这样!”
“静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反应太慢,眼神不好,我问你也真是白问!”
“那你还问我?我眼神怎么不好啦?夜里没有月亮,借着星光我都能看清楚地上的蚂蚁!”
月静忿忿的说道,李青忙拉了她,
“好好,你眼神好,好得很!老和尚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这次寺里一共来了几个人?交给谁了?”
“方丈还让我告诉你,八月初他要开大法会,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寺里这次一共来了一百一十六人,分了两批,一批走水路,经金川府进的平阳府,人已经到了,庆叔安置的,还有一批,是从上岭关过来的,听说也快到了。方丈说,以后不再大批派人过来了。”
李青皱着眉头,看着月静,老和尚要开大法会,肯定是要宣布这个护法的事了,这之前,把这些典籍送过来,这次又送来了这么多人,加上之前陆陆续续过来的僧尼,竟有将近两百人了,寒谷寺几乎一半的人都到了平阳府了,老和尚这是什么意思?竟象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样!
这事,得找王爷问问清楚,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和尚有什么闪失。
其其格和托娅在平阳府住得很是惬意,两人结伴到处游逛,苏夫人任由她们天天在城里吃喝玩乐,一点也不约束她们,只安排人随侍左右,护着她们的安全罢了,每隔几天,就让婆子到庄子里来,仔细的跟李青禀报两人的一举一动,李青听了一次就不耐烦再听,只打发郑嬷嬷听那婆子说去。
月静在桃花源住了七八天,就被月如派人叫了回去,李青开始带着竹枝、绿蒿等人每天到疏梅居去整理那几十箱书籍。
平王从金川府转到上岭关,再赶回平阳府时,已经是七月中了。
郑嬷嬷引着平王进了疏梅居,疏梅居正屋三间已经全部打通,放着一排排的老榆木书架,李青正坐在屋子中间的大蒲团上,周围堆着十来叠书,人仿佛被书埋了起来,正低着头,慢慢翻着手里的书,郑嬷嬷正要上前禀报,平王抬手止住了她,示意她退了下去。
坐在书堆里的李青垂着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白皙细长的手指拈着书页慢慢翻着,头发没有戴任何发簪首饰,发髻绾得很松,几缕头发松散开垂到了肩上,穿着件白绫绣水草边宽袖短衫,盘膝坐在蒲团上,淡青色烟罗裙散了一地,那些书衬着她的人,仿佛一幅水墨画,静谧而悠远。
平王神思有些恍惚起来,她离他这样近,却象在画中,可触却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