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情景,多像当年的那场风雨,哥哥和齐绝、还有韩馥,如今这些人都到齐了,唯一差的只有自己的丈夫楚濂,这让她如何不悲伤?
本来想要避世,逗弄自己的外孙外孙女,如今偏又让她见到这些人,柳筠雅眼角溢出两颗晶莹的泪,一双美眸盯着黑漆漆的铁皮房顶。
“雅儿,你醒了,醒了就好。”韩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看着她两颗泪珠儿,不由得心尖儿都颤了,他真的没想到,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次雅儿,还是这么活生生的雅儿。
柳筠雅闭上眼睛不想说话,当年那几个人,其实韩馥对自己是最好的,如今历经千帆,她不想去面对故人。
一边的齐绝听到韩馥的颤音,呆呆的看着柳筠雅,心好像某处放下了一块,但是一股怒气忽地上涌。
“雅儿!”齐绝想要强行冲破身上的穴道,刚刚将母蛊熬干的连城公主抽出身上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许动!”连城公主脸上带着怒色,就是这个人,害得她们韩国皇室这么些年来的血雨腥风。
齐绝不敢再动,只是愤怒不甘的继续吼道:“雅儿,你是我的!”
只是他想大声吼,出来的声音也不过和平常说话声线差不多罢了。
“我娘不是任何人的,她是她自己的!你如今连喊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楚风荷的声音带着冰冷,这个人要怎么才能知道爱是勉强不来的!
“不!”齐绝的眼泪再一次掉落,痛苦的眼睛变成血红,“不会的,雅儿,你知道的,这十八年来我不是事事都依着你么?只要有了什么好东西,我都会拿去给你看,这么多年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不是?我爱你啊,你说的,爱没有错不是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齐绝的泪水顺着已经补满细纹的脸上滚滚而落,滴落地上,发出不可闻的声响。
柳筠雅的眼泪也在此时流了出来,闭上了眼睛仍然不说话,当年的她,真的不应该出天下第一庄,应该听了哥哥的意思,在庄内嫁人生子,也不至于搅得如此。
韩馥从柳筠雅的脸上看出了她的想法,阴沉的看着齐绝:“你根本就不爱雅儿,你若爱她,就忍心毁了她的幸福?就忍心让她一睡十八年不醒?就可以狠心的灭了她的国家,然后一把火再烧了行宫?楚濂为了雅儿散尽六宫,为了不让黎明百姓遭殃举皇室迁往烨阳,你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不,雅儿,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心底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可以。”齐绝的目光带着哀求,看着柳庄主怀中的柳筠雅,“青云,你让雅儿告诉我,她心底是有我的,对不对?雅儿,当初你最先遇到的是我,不是麽?”
柳筠雅忽然睁开眼睛,扶着柳庄主站了起来,一双纯净无暇的美眸此刻染上了怒火,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是这样:“齐绝,我这一生告诉过你很多遍,从开始到现在,我的心里也许有过别人,但从来没有你!我跟你之间只有仇恨!”
齐绝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泽,目光空洞的只余下不断垂落的泪水。
楚风荷从怀里掏出一颗瓷瓶,取出一粒药丸,齐臻的手拉着她却没有放开,楚风荷看着齐臻有些别扭的神色,知道他心底还是在意他的父皇的。
可是齐绝,她是一定要处理的,不然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
“放心,这颗药会让他忘了自己是谁,不会要他的命!”楚风荷看着齐臻抓着他衣袖的手好一会儿,张口说到。
齐臻放开了手,这样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后的结局了,虽然他伤害了那么多人,但自己毕竟是他的儿子,心底不忍心他就这么死了。
将手里的要给齐绝喂了下去,楚风荷抬起头,从铁门的的缝隙了已经挤进来一丝昏暗的亮光,马上就是黎明了。
取出另外一个瓷瓶,楚风荷示意跟在身边的木头将春文提溜过来,喂了他一颗药之后帮他解开穴位,“这颗药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每隔半个月要服一次解药,否则药石罔顾。你今后就好好的照顾皇上吧!”
春文跪在地上朝着楚风荷和其他人猛磕起头来:“谢谢王妃,谢谢王爷,谢谢韩皇陛下的不杀之恩!奴才以后定会好好的照顾皇上!”
春文没想到这一夜之间,皇上就变成了这幅摸样,江山美人一样没有得到不说,反而成了一个失忆之人,这也许是报应吧!
韩馥看着楚风荷和齐臻的脸色,知道他们还有后手,只是这齐国的纷争跟他不便介入,“青言,我们走吧,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覃儿,连城,这里的蛊虫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柳庄主点点头,抱起柳筠雅,三个人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齐国皇宫。离开宫墙之后,才发现此处是皇宫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落,怪不得这么久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出现。
他们走之后,齐臻看了看天色对地上的春文说道:“马上就要早朝了,你去宣布皇上病重,今日不早朝!”
春文诺诺称是,临了看了一下已经解开穴道药效发作的齐绝,他的脸上带着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容,禁不住心内一酸,转身离开。
“荷儿,你先回逍遥王府,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齐臻看着怀中一夜没有安眠的楚风荷,低声说道,“岳母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你应该回去给她开一些滋补的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