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哈哈一笑,说道:「那你明日正该多吃几杯酒才是!」言毕,他回头看了眼捆扎好堆齐了的麦子,说道:「还有一些麦子,早些割完早些回家!」
王二扶起何氏,却见卢四喜落在地上的镰刀,他俯身拾起,对何氏笑道:「四喜还是这么的冒失啊,这镰刀也不晓得带回去。嗯,这刀都卷边了,晚些时候,我拿去村口,让丁铁匠打一打。」
王二这话音刚落,北边天空中忽的由远及近响起阵阵「呀呀」之声,只见一大群飞鸟从中掠过,其势惊慌,叫声凄厉,似是极为惊恐身后之物,所行极为无序,更有落伍之鸟,四散而飞。
王二抬头望着头顶那遮天蔽日的鸟群,心中大怖之极,何氏心中亦是极为害怕,她双手勾着王二的臂膀,颤声问王二道:「二哥,这,这鸟怎的那么多,是不是北边出了甚么事了?」
王二安慰何氏道:「莫怕莫怕,这不过是群鸟而已,只不过多了一些。我看这样,这地里的麦子今日就不割了,明日一早你我再来,割完了再去吃四喜的喜酒,你看……」
王二这话还没有说完,一枝弓箭当胸贯穿其身,王二不可思议的看着扎出自己胸口的箭头,脑中一片空白。此时,一股剧痛传来,他双手抓住胸口的弓箭,想要将它拔出,可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一大口鲜血已从口中喷涌而出,旋即眼前一黑,身子慢慢瘫软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何氏措手不及,她惊恐的看着倒地的王二,见他双手抓着的箭头,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放声大哭,扑到在王二身上,恰又一枝弓箭射来,何氏的哭喊之声,随之戛然而止……
卢四喜兴冲冲的奔回了家,家中院子已被二喜和他新妇布置一新,更是张了灯,结了彩,打扫的山清水落。卢四喜刚踏入正屋,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给拉了回去,并响起浑厚有力之声,「四喜!一大清晨的,你就往外头跑,到了现在才晓得回来,难道你忘了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吗?都快为人夫了,还如此的不晓事,要是让梦儿娘知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奚落!」
卢四喜却乐呵呵的说道:「二哥!我可不是出去玩的。王叔的地再过十日便要交租子了,可这地里的麦子都还未割完,十日内定然是交不出租子的,要是这地再被没收了,王叔这一家子的日子,以后可如何过?」
卢二喜点点头,他知自己弟弟的性子,说道:「你去助人,我也没甚么好多说的,但还是那句话,要量力而行。」
卢四喜不耐道:「知道啦知道啦,二哥这话都听的我耳朵快起茧子啦。」
卢二喜皱眉道:「你听出了茧子我也要说。爹爹和娘
走的早,你三姊又早早出嫁,因而爹爹在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让我一定要照看好你。哎,我和你二嫂成亲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无所出,如今你成亲了,这延续香火之重任便要落在你的头上,所以你也莫怪二哥常常唠叨了。」
卢四喜说道:「是是是,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来,二哥说说,须我做甚么事,我现在就去做。」
从卢二喜身后屋内转出一妇人,笑着说道:「不用啦,这该收拾的我都替你收拾好了,一个时辰前,睢家人来过了,给新房铺上了新被褥,挂好了新纸帐,只待明日完婚入洞房了。」
卢四喜被她说的满脸通红,说道:「二嫂,你怎的又拿我打趣逗乐了?」
那妇人便是卢二喜的新妇,邱氏。邱氏知卢四喜平日面皮薄,更是心知他的为人,若是不寻些事情给他做,他便有的好纠缠,因而邱氏却是说道:「我哪会打趣你呀,这能做的事情,我同你二哥都做的差不多了,若是你着实还想做一些的,我看不如这样,你去山中在打一些野味来罢,明日全村人都会来,多些野味备着,也是好的。」
卢四喜心头一喜,心道:「去山里打野味,那可是自己的拿手手段。」念及至此,他连连点头应承了下来。
卢四喜先去柴房,把自己平日所用的猎弓背好,又背起竹制背篓,刚转了个身,撇眼见发现窗子便上不知何时摆着一只泥塑小人,这小人造型别致,是一醉酒之人,半躺在藤椅上,举着酒葫芦,往嘴里灌着酒。
卢四喜心想:「梦儿平日里最好这些小玩意,不如这就去带给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想及此处,他把泥人装于怀内,轻轻带上柴门,便往梦儿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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