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祖哼道:「这还用问?在这家中,熟知老屋情形的只有爹爹,陈兴祖还有我了,因此能修补老屋屋顶的,便只有三人。爹爹折了腿,那是断然修不了屋顶的,而我昨日未在家中,自然也不会是我修了,那能修屋顶的便只有陈兴祖了,因而这梯子除了他放还能有谁?我说二娘,你也是聪明之人,怎的连这些都想不明白呢。哈哈哈。」
陈冰忽的问陈广祖道:「二叔,今日你可是整日都在家中未有出门?」
陈广祖一怔,不知她为何为如此一问,便如实答道:「不错,今日我确是一直在东屋之内,未有出门。直到得知我的四郎摔伤之后,才急匆匆的去请牛郎中,不过可惜,牛郎中去了邻村出诊,尚未归来。你,二娘,你问这些作甚么?」
陈冰甚为关心的问道:「二叔回来后可有去东屋看过四哥?」
陈广祖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去过了,四郎对我说他肚子疼,胸口疼,我说牛郎中不在家,未能请到,让他忍一忍,晚些时候我再去请。我给他带了两块饴糖,如今他正吃着饴糖,疼痛也好了不少。陈兴祖!我的四郎身子还疼痛着呢,这都是你的错!」
陈冰笑吟吟的摇摇头,说道:「四哥还小,心性好动顽皮,家里都是知道的。二婶每日都有家事要忙,对四哥的看管定然是顾不上来的,既然二叔今日无事,为何不好好看顾四哥呢?若是有二叔看顾,四哥也不会为那王天赐所哄骗,从而摔伤了自己。四叔,自己孩儿没看好,反怪我爹爹,啧啧,这怕是不好罢。」
陈广祖眯眼盯着陈冰,说道:「哼!都说二娘你伶牙俐齿,今日二叔我到是小瞧你了。我在屋中看书,四郎在院中玩耍,这是极平常之事。莫说王天赐有否哄骗四郎,即便当真是哄骗了,以四郎的力气也搬不动梯子,若是陈兴祖好好的将那梯子收好,四郎便不会去爬,更不会摔下来,陈兴祖,你若还是个男儿的话,这责任便要负起来!」
陈冰心中呵呵冷笑,寻思道:「负责?要我爹爹负责?哼!不就是想要捞些好处嘛,说的到是好听。」陈冰仍是笑吟吟的说道:「不错,四哥力气小,确是搬不动那把木梯子,可王天赐搬得动呀,二叔,四哥可是亲口给我说了,那梯子正是王天赐搬来架在墙边的,难道四哥还说谎了不成?」
陈广祖一甩衣袖,冷声道:「怎么?四郎就不能说谎了?」
陈兴祖听后抬头看了眼陈冰,又看了看陈广祖,说道:「我确是不记……」
陈冰再次打断陈兴祖的话,说道:「二叔,四哥才五岁,他这年纪的孩儿天真烂漫的,哪里懂得说谎骗人?反到是那王天赐,十七八的年纪,正有巧捷万端之思。」
陈广祖哈哈笑道:「你胡说些什么,王天赐才来了多久?他与四郎此前并不相识,且他已是十七八的年纪,已是能明是非之人,如何要骗人?二娘,你这话说了怕是你自己都不信。」
陈冰「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的问道:「二叔的意思是年纪大的人就不会骗人了?」
陈广祖双手负于身后,说道:「哼哼,不错。」
陈冰挠挠头,故作惊奇道:「那就奇怪了,适才二叔说回来后就去看望了四哥,可我当时明明就在东屋里头陪着四哥呀,怎的没见二叔你进来呀,奇也怪哉,二叔,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陈广祖脾气暴戾,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心中无比恼怒,他举起右拳,大声喝道:「陈冰!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的拳头不长眼!」
陈冰亦不躲也不闪,仍是笑吟吟的说道:「二叔若是觉得我有哪里失礼的地方,侄女先说一声对不住。」说完,竟是对着陈广祖盈盈行了个万福。
陈广祖放下举起的拳头,摆摆手,冷然道:「罢了罢了,我怎能跟你一晚辈过不去。」
陈冰嫣然道:「多谢二叔。四哥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几日,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用不了几日,便能恢复如初。四哥是我陈家的骨血,二叔你也应当尽心教养才是。俗语云养不教父之过,四哥为人亲善,此时的年纪正该是好好教授之时。这几日我也会去捕些野味,给四哥好好补一补,这也是我做二姊的能尽的一番心意,二叔放心便是了。哦,对了,今日之事四哥对我说的清楚,二叔若是仍有疑问,可尽量去问四哥。此事实与我爹爹无干。」
陈广祖已完全泄了气,他环视了一遍周遭之人,哼了一声,对陈冰之言更不答话,转身便出了西屋。
陈冰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坐于床沿,有些后怕道:「哥哥,我还真怕二叔那拳头砸下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