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早就停了,浓雾还没散开,林子里的鸟儿们已经欢快起来,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蟒蛇仰起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睡,却被一根破空而来的石制鱼叉刺穿了七寸,仰面栽在了树杆上。
“运气真好,怎么早就猎到猎物了,这条蛇真大,拿到市场应该可以换到上次喜欢的那件衣服了。厄……?”猎人奇布鲁兴致高昂的跑到蟒蛇跟前,准备拔了鱼叉,却发现了那鼓鼓的肚子。“这条蛇怀孕了?”
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那鼓鼓的地方都不像是存蛋的地方。奇布鲁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刀把蟒蛇肚子破了开。
一团东西顺着血水滚了出来,好像是个女人。卷曲成那个样子,应该死了很久了吧,奇布鲁边想边用脚踢了踢,居然换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吓得他一个打闪往后掉进了水潭里。狼狈爬起来的时候,那婴孩的哭声仍旧没间断,他小心的扶正那个女人,才看到她怀中的婴儿。
肉乎乎的小家伙,本来在母亲的怀里睡得很安稳,突然灌来的冷空气把她冻醒了,当然会哭个没完,挥舞的小手中依然拽着那颗红红的果子。
“真是命大的孩子。”奇布鲁小心地掰开她母亲的手,把这孩子用衣服包了起来,估摸着这母女应该是昨天晚上才被蟒蛇吞掉的。被蟒蛇吞掉居然拣了一条命回来,要是没被吃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冻死了。母亲把她保护的很好,蟒蛇的消化液一点也没伤到她柔嫩的皮肤。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你叫奇果果!”奇布鲁把她抱在怀中,感觉比猎到蟒蛇更加愉快。自从屋里女人过世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靠打猎生活,如今这个猎来的女儿,算是老天爷赐予的最美的礼物吧。
火月城《神仙也作弊》旺财猫ˇ火月城ˇ一百年前,冥族和火狐族联手建立了火月城,开始定居生活。在这个刀耕火种、妖物横生的年代,这种安定的日子很快就被人们接受和喜爱。尽管,除了原本两个部落的人民,其他游民部落的加入都以奴隶身份才能留下,但好歹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在山林中游猎生活,于是还是有很多小部落慕名而来,做奴隶也做得心安理得。于是火月城越来越火,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已经是这个时代强盛的代表。当然,城主,作为这强盛城池的带领者,必须强悍,所幸的是,冥族和火狐族的族长本来就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也因此每一代城主也不用费神去考虑。但是由于婚配混血,这力量也不是每个小孩都能拥有,所以只要是拥有这力量的人,理所当然就是火月城的城主。
于是这一代,火月城有两个城主,东城主红离是火狐族的血脉,西城主冥沙是冥族后裔。因为上一代,只出了一个城主,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一旦尝过,便难以忘怀。于是这一代的两城主各自心中都有了些小九九,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睦。
这世上自从有了酒,男人们就多了些豪气,但也多了些酒鬼。傍晚的酒坊就开始热闹起来,酒坊外面的市场这时候也很热闹,打猎的人们习惯在这时间里交换东西。
西城主冥沙提着他的西关月从市场穿过,径直走进了酒坊,这时候太阳还没下山。酒坊管事七查看见后,立刻迎了过去,吩咐人在草席上摆满上好的果子酒。水酒在微风中漾起青蓝色的寒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双冷月般眼睛,看你一眼,足够让你寒颤。当初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已经死了,他明明就安稳的睡在草床上,却在他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就睁开了眼睛,那眼神,今天想起来都有点发毛,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给这儿子取名冥月,要有特殊力量的人,才可以冠以族姓。可惜那小子却一点也不感激,仿佛他本来就是那名字。
想起这个儿子,冥沙觉得背都哇凉哇凉的,出世到现在都五年多了,这个冷冰冰的儿子还没开口叫过一声爹,哪像东城主一家三口那么亲热。他出世那天自己不还好心的为他庆祝了吗?虽然是在酒坊里庆祝的,也没带他来,那就算带他来了,他也不能喝酒啊。犯不着为了这点就把他这个爹跟外面的奴隶一样看待吧。真不晓得,等这小孩长大了还有没有自己的活路。
好几次都想趁着去打猎把他带去丢了,又害怕没了这个儿子,火月城以后就是火狐族的天下了。冥沙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要怎么对待这儿子才好,有个小小的身影歪歪斜斜的走到他身边来了。
“大七树,阿爹……兔子,换水。”
脆生生的声音,是个小女孩。蓬乱的头发,宽大的兽皮衣服,光着脚丫子,左手拿着一只烤兔腿啃得正香,右手拖着只肥肥的兔子手弯处还夹起个小木桶,扭一扭的走到七查跟前。细看下却也不像个野孩子,白嫩的肌肤,配上黑黑的大眼睛很漂亮,在他们城里也很少见。
“果果啊,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们这个不是水,是酒。酒!你懂吗?”七查看来很喜欢这个叫果果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可爱的孩子,恐怕没有人会讨厌她吧。
“可是,这跟水没什么不一样啊,不知道阿爹怎么就那么喜欢,我就喜欢喝树林里的水。”果果把水桶和兔子放下,双手捧着那个烤兔子腿继续啃,这小嘴巴一边说话一边啃肉就是一刻也不停下。
“西城主,我给你烤只新鲜的兔子去。”七查把水桶灌满酒,用藤子给果果背在背上,提上兔子到伙房去了。
“你阿爹是谁?”冥沙好奇,这是谁家的丫头生的如此娇嫩,若是奴隶的,那就可以直接带回去了。
“我阿爹?”果果皱着眉头想了下,扁嘴说道:“就是我爹啊!还能是谁。”
冥沙当场就给愣在了那里,果果却不理他,接着啃起兔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那水酒在背上晃来晃去居然没有晃出来,真是奇迹。
等冥沙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丫头已经都不知道走哪去了。这城主当得还真是失败,被儿子看不起也就算了,连个山野丫头都敢瞧不起他,冥沙一下子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败兴回家,看来要找回威信,还是得从修理儿子开始。
这时的冥月还躺在房顶上,原本是晒太阳的,现在这样子怕是要准备晒月亮了。从出生到现在,总有些模糊断续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好像从来就是习惯高高在上的,连这里所谓的城主都达不到记忆中的那种王者气势,却又想不明白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自己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可是随着长大,有些记忆却如此真实,比如‘掐雷决’,那种能控制闪电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虽然现在自己还无法完全掌握,可是再过些时日,必定能运用自如;再比如‘轻身术’,就像现在这样轻易的上了房顶,这木质的房子虽只有一层,但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非常高大的,更何况自己三岁时就已经能上来了。
冥月正在想着明天再去森林中练练手,看见西城主骂骂嗫嗫的回来了。这还是冥月第二次正眼瞧他这父亲,第一次应该是他出世的那一天。或者应该说这次他并不是瞧这人,而是看着他手里的那件武器。
寒光闪闪的的西关月是一种稀有矿石磨砺成的,锋利无比,能轻易的刺穿大型野兽那坚硬而厚实的皮囊。实话说,冥沙拿着西关月疾步而来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帅气的,也许那东西拿在自己的手里会更加帅气吧。冥月伸手在空中比了比,懊恼的发现,现在的自己去拿那东西,根本就不称,更谈不上帅不帅了。
刚要进门的冥沙,突然想起刚刚好像瞥见房顶上有什么东西,后退了几步才看见,原来那是他的儿子。因为背光所以看不见冥月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却慑人得紧,寒光就跟西关月一样,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冥沙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要教育儿子的心情飞到九天云外,这时候动起手来还指不定是谁教训谁,看来这威信怕是很难从他身上找回来了。可是,这样子,总得说点什么吧。
“小子,晚饭吃了没有。”
冥月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背影瞧。
冥沙摸摸鼻子,耸耸肩。行,你厉害,我惹不起你不惹你就是。唉,儿子有什么用,还是酒好,今晚再去酒坊过。转身没走几步就看见东城主哈哈大笑而来。
“哟,你这爹当的哇!看看我儿子多可爱。”红离迎面而来,笑得红光满面。
虽然早见惯了这副嘴脸,但身上穿着那精致的衣服是他从没见过的,脚上穿的鞋子却是更没见过的。和他站一起的冥沙虽然同是城主,可这一比,那叫一个寒酸,于是冥沙骂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