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我在人群中挤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准备把行李放在货架上,那个该死的背包,沉得我甩了五次也没有甩上货架,忽然眼前出现一只手,用力轻轻一托,我的背包被送上了货架。我扭头一看,是个高个子男生,瘦长,戴着眼镜,一脸文雅的书生相,我说了“谢谢”,转身去洗手间梳理头发。
五分钟后,我回到座位上,发现刚才帮我行李的男孩就坐在我旁边。我把MP3戴在耳朵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的欲望。火车起动了,我继续听MP3,想着拿到毕业证是否还要到西安来,如果不来,善童会很失望,如果来,我会让他爸妈很失望,他们也会让我恐惧,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而善童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我是否要一辈子这样和他们相处下去?如果不是,那我还有没有再来西安的必要?如果现在善童忘了我,他会找个更好的,而我也可以自在游荡。但我们的爱情呢?哎,什么爱情?与其以后注定受罪,不如早分。我不希望自己让别人心情不爽,也不希望委屈自己成全谁的欲望。也许我不适合结婚吧?也许一个人会更好,只要有钱就好。什么爱情?也许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只有影子跟在我屁股后面,谁还想要我呢?愿意留下的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的,那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想到这里,我不尽感到老爸对我来说远远比那些虚幻的爱情重要的多,至少爸从不在乎我的体形,从不苛求我减肥,他在乎我吃饱没,穿暖没,心情好不好,他只要我好好做人,只要我快乐就好。他让我相信即使我变成丑小鸭,他也不会嘲笑我,不会不要我,他一定摔锅卖铁也不会让我挨饿受冻。我要好好挣钱,只要有钱就好办,良心我大大的有,缺的就是钱,要是我有钱,爸就用不着那么辛苦挣钱,用不着再喝3块5毛钱的白酒,也不会给我汇完钱之后口袋里只剩20块家底,也不会天蒙蒙亮就要起来去挣钱,也不会自己穿20块一条的裤子,却给我们买100多块的裤子,更不会染8块钱一次的头发,而且再也不会受那些狗屁亲戚的白眼。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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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眼迷离地望着窗外,忽然MP3没电了,我郁闷地拿下耳机,靠在座位上发呆。
“你的梳子掉了。”一个极轻极温柔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是那位文雅的书生男孩。
“哦,谢谢。”我拣起梳子,继续发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车轨缓慢移动,在一个不知名的站停了下来,车厢里本来挤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有的在吃泡面,有的趴在那儿睡觉。
“吃点东西吧?”这位文雅的男孩一边问,一边递给我一块沙琪玛。
“谢谢。”我接过沙琪玛,笑笑。
“这车很慢,不知道这是什么站,好象又要停很久的样子,下去透透气吧。”他的声音像煮熟的‘思念汤圆’,柔软甜蜜。我们掂着脚尖挤过人群,下了火车。
“这可能是个小站,天黑得有点看不清楚。”他推推眼镜说。
“恩,我想也是,看来这车到我们家得要20多个小时了,慢得很。”
“你家哪里的?我是上海的。”
“安徽滁州。”
“哦,我在西安上学。你也是吗?”
“不,我不是,我来西安玩的。”
“我大一,暑假一过就上大二了,今年放假够晚的,我在西安兜一圈才回家的。”
“我6月底来西安的,现在要回去了。”
“你大几?”他好象很有把握我已经上了大学似的。
“大三。”我想说我已经毕业了,准备找工作了,可忽然觉得和一个陌生人没必要扯话题以外的事。
“哦?都大三了?惭愧啊,我才大一。”
“呵呵,我现在大二,马上大三。”为了安慰他的“惭愧”,我及时撒了个谎。
“原来是这样,还说大三呢?呵呵,原来是大二。”他笑笑说。
“呵呵,你觉得上海好吗?那是你家,你肯定觉得好。”
“恩,上海好,不是因为它是我家就说它好,只是你到过其他地方再比较比较,肯定会觉得上海最好。”他的语气肯定地像在陈述真理,我恍然想起谁说过上海人是最自以为是的中国人。
“呵呵,是吗?你觉得那里是天堂?”
“不是,那里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在上海玩很花钱的。”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恩,我也这样认为,多数下地狱的人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