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留下了很重要的证据给我。”小锦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是吧,现在不是上演名侦探!警察都说了,他是意外身亡,你还查什么啊!我觉得你是漫画看多了,把自己想成了柯南。听我说,你睡上一觉……”
“佩佩,是真的!我突然想起来了,陆华说过,他把证据藏在了仁合医院太平间门背后的角落里。只要找到了他说的证据,我就能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小锦急切道。
“这么说你还打算闯进仁合医院的太平间?小锦,我觉得你要看医生了!一个疯子说什么你都信,偏偏不相信医生不相信警察!现在有什么比秋季考更重要的,这关系到你是不是能留在仁合大学!行了,你早点睡,吹风机坏了,我去隔壁寝室借吹风机。”佩佩没好气道,全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她离开了寝室,小锦爬下床,打开衣柜,拿出了佩佩的吹风机。她轻轻一按按钮,温热的风夹杂的刺耳的噪音响了起来,她却感觉比严冬还要寒冷。她看了眼门外,无力地把东西放回原处。
第十九章 卷帷望月空长叹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透过旋转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小锦把脸贴近窗户,苍白地俯视着星空下的仁合市。透过雨的迷雾,这座沿海城市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夜,无眠。然而霓虹变幻,把这本该漆黑的夜照得如同白昼般亮丽。窗外雨一直下,蒸起连绵雾气,海天一色,一眼望去,仁合市的海岸线已经模糊不清,到处如同一片汪洋。她恍惚着拉开了面前的玻璃窗,瞬间风将她头发吹得鼓起来,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珠直打得她睁不开眼。身后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雨水湿润了她单薄的白色线衫,只带着透骨的冷。
这就是真相么?外面再光怪陆离,歌舞升平,都掩饰不了这潮湿冰冷的夜晚?旋转餐厅的暖气开到足以让每个人都以为还在春季,但一旦开窗呢?晚秋的夜风奔涌着把她包围,百米高的上空,风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一切都是虚假的幻想,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起了那双熟悉的眸,化装舞会结束后,面具后的眼眸带着杀气,冲她举刀。为什么?会是她最信任的人要杀她?
“没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恨你,恨你入骨。我父亲是心理科医生,我学会了催眠术,偷了你的怀表催眠了他,让他杀你。我知道凤夙他也有这样的怀表,你一定会怀疑他,我就是要让你怀疑他。自从小时候,我和父亲一起参加一个医学界的聚会,我看见了凤夙,我就喜欢他了。可是我不明白,我费尽心思学医,年年拿奖学金,却比不上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真后悔,没有杀了你!你失踪的这几个月,他会来寝室看看,我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佩佩变了,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室友了,不是那个啃着零食和她一起评论电视里帅哥的女孩了。当她站在佩佩面前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先是惊慌恐惧,之后却平静得那样陌生。她淡淡地说,她没有变,只是你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而已。
变的不是这个世界,是你一直没有看清楚。找来找去找到的真相,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样简单的恨,连小锦都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她早就知道凤夙是她的哥哥,她为什么还能装出那样的一无所知。她早就知道陆华要杀自己,她把自己引到那个餐厅,一切都策划好了,可为什么还能把恐惧表演得那样的逼真?假做真时真亦假,连佩佩那德高望重的父亲也为了维护女儿写下了违心的精神分析报告。把陆华逼向了绝路……
“他是你害死的!我本来已经打算收手了,也不想杀你了,我想通了的!是你一直要查下去,是你坚信他不是疯子,是你这可笑的执着害死了他,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瞪着你的!”
是她吗?她一直要查下去,她可恶的好奇心和正义感让她非要查下去?佩佩的嘲弄和指责一直在耳边回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的让人厌恶。佩佩疯了?还是她自己疯了?众人皆醉了,她何必要独醒?困惑如影随形,即便逃到了这百米高的天空,她也不摆脱一分一毫。
“喂,你干什么啊!冷死人了,开什么窗户啊?哪里来的疯子!”
“就是,你这样大家还怎么吃饭啊!要吹风跳下去吹啊!”
排山倒海的指责声浪一样地翻滚,似乎这声浪起伏间的寒意盛过了外面的秋雨狂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暖气下固执地相信春天没过,你又何必要如此残忍地揭开这层窗户呢?如此粉饰太平,坚信世界是美好的不行么?她已经和所有人一样相信陆华是个疯子,这样的话,陆华不会死,佩佩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旋转餐厅的背景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唱,缓慢地360度旋转,小锦只感觉自己也被旋转起来,一圈又一圈。风卷而入,把她秋装裙鼓得飘散开来,湿润的大理石地面变得又滑又腻。周围的人还是在骂她是疯子,原来真的疯了的是她。
风更大了,排山倒海。旋转餐厅的夜空转得越来越快,到处是各色的灯光,银色的雨丝。人变得重叠不清,各色各样,四大皆空。小锦只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外面冰冷的雨水似乎在召唤她,要将她拐带出窗。飞出去,如蝴蝶一样,飞出去,这里不需要真相,窗外才是真实的世界,飞出去……
“小姐,你干什么,那里很危险……”耳边是保卫的呼喊,女人的惊叫,眼前是细雨如冰,水天一色。周围是空无一物的黑,旋涡一样包围了她。
“咳……咳……”
“你醒了?喝口水。”印入小锦眼帘的是凤夙柔软的目光,带着关切和心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揉碎。
“我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在救钰,怎么又回到仁合了?奇怪,怎么好象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却回忆去起来,记忆仿佛生生的被人给挖空了,如5岁那年突然而至的失忆。
“我帮你向学校请了假,你不是想去芬兰要KIMI的签名么,干脆就到北欧转转。”
北欧?F1帅哥车手KIMI,小锦眼一亮,兴奋起来。可是她不是要查陆华的案子吗?不是要帮碧落么,也不知道这么久没回祁朝皇宫怎么样了。
“既然请了假,一定要去玩!”小锦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却开始想到底仁合医院有什么地方可以通到祁朝。
凤夙望着她的目光逐渐深邃,小锦被人封了记忆,手法和十多年前如出一辙。这不是简单的精神科专家就能做到的,怀表的声音,餐厅里《千里之外》的歌曲,任何随意的声响都有可能成为催眠的工具。难道这件事情也是他做的?当年他承诺绝对不私下研究小锦的,可如今却处处为难她,难道他想通过让小锦身处险境来激发小锦身上的能量?凤夙冷冷一笑,既然他不仁,别怪他不义。他早不是当年要受牵制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无论在大祁还是在仁合,都有足够的能力反击!
条条大路通大祁,而这仁合医院物理治疗室病床下的隔层,通往的居然是大祁长安的独孤府的佣人房。幸好小锦回来的时候是深夜,蹑手蹑脚地走,才不至于被发现。
她装模作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刚一推门就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把她吓得一个哆嗦。
“三公子还魂了!”顿时人声如沸水,炸开一锅。一瞬间,整个独孤府灯火通明,小锦这才看清楚自己房间。不是吧,怎么成灵堂了?莫非他们以为自己死了?四周的白色绸缎在烛火下更加的森然,白晃晃地衬出一阵诡异而不祥的气氛来。
一双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她,尖叫声不绝于耳,几个丫鬟喊出的分贝更是高得小锦直捂耳朵。
“闭嘴!你们见过死人有影子么!你们应该庆幸,公子他平安回来了。公子,让您受惊了。”上官舞喝住了众人,向小锦赔礼。然后吩咐大家散去。
小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和上官舞进了屋。
听上官舞介绍,她才知道自己那日为了救南宫珏,落入潭水之中,死不见尸。那个痴呆的三皇子,居然又哭又闹非要抽干那池塘来寻她,皇上只好派人下水搜寻,可是却不见踪影。过了这么多时日,大家都认为生还希望渺茫,因此设立衣冠冢。小锦心里好奇碧落的反应,却最终没敢问出口。小锦找了个不怎么圆满的借口,说那日皇宫是活水区域,自己被冲进了河道,刚好被附近的村民救了。好在上官舞没有细细盘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