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回不去了。
她才是真正的独孤锦凰,她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她已经有了心中至爱,她现在是大祁的提点刑狱司,她在瞬间从女孩成为了女人,从单纯到心机暗藏。
走在长安街道上,早没有了以前的轻松和惬意。一份沉甸甸的压力随之而来,她该如何处理所以的一切,君与臣,该如何分的清?
为何忽然之间,将所有梦粉碎,她去哪里再寻找那遗失的美好?
“独孤大人,宛妃娘娘,请你去宫中一叙。”街角有人拦住了她,听声音是个公公。见她?传说中疯了的宛妃要见她吗?
“娘娘安好?”
“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怎么可能会好呢?在冷宫里的疯女人,能好到哪去。不知道此次为了让太监来找她,宛如花了多少银两?小锦淡淡一笑,终究还是心软。她答应了太监去见宛如,太监这才满意地回去了。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想乌衣年少 芝兰秀发 也应梦见
明眸皓齿娇艳 落日白骨青天
缟素长安 妃子玉环 天下未入眼
谁在凭栏 富贵不还 素衣风尘叹
翠袖红襟 凭谁唤醒 温柔乡人间如梦韶华光贱
一世经略 覆雨翻云 英雄冢旗背西风月照南山
还未到长门殿,小锦就听见那样熟悉的歌声。绝响还在,只是玉环飞燕都成了尘土,恩情早就不知何处去了。她心中一阵感慨,迈入了长门殿。
“你终于来了……”宛如轻轻地叹息着,如同鬼魅一般。
“你害怕了么,我是一个疯子,你们不都说我疯了么。我想我真的是疯了!”宛如惨淡地笑了下,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你确实是疯了,你请我来就是听你的疯话么,抱歉,我没空。”小锦转身就走,不料长门殿的门已经反锁,她惊恐地看着宛如,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你果然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狠心的。你这么急着走,是因为约了碧落子时在城外等吧。不见……不散。”
“你想干什么,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我不会杀了你,我真是笨,居然不知道你是女人。不过你也不怎么聪明,被人利用了也不清楚。你知道吗?碧落和南宫酏的关系?我说出来你也不信的吧,我和碧落在长安的时候,在野外,他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没有。我清楚地听到陆王爷喊他少主,什么举报独孤庆,全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才是那个幕后人士!”
“你说……”
“我说什么不重要,今天晚上你别想去见他。他现在正在和惠帝算当年的帐,他一定不会知道,他在城外等你的时候,你会在殿内和他的亲生父亲承鱼水之欢。”
“你想干什么。”小锦惊觉不妙,她转身想跑,却迈不开步子。空气中的味道古怪得很,她记得……是醍醐香。
她不甘心地软了下去,迷蒙中是宛如清秀的面容。她轻轻地褪去小锦的朝服,替她换上绫罗绸衫。
“有一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知道为什么惠帝会宠幸我么?不是因为我的美貌,而是因为我唱的那首词。那根本不是碧落写的词,写词的人叫孤雅。碧落让我唱,为的就是让惠帝垂怜。可是你想……如果是一个和孤雅长得一样的女人躺在他怀里,他会怎样?”
小锦咬紧了唇,听着宛如一遍有一遍地唱着那首《长安乱》。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她要用歌声把惠帝引来,然后……
她有些绝望地闭了眼,眼角冰凉,泪就这样无声地滑落。
“你不叫朕一声父皇么?”
“你配么?”
“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来见朕,问朕一句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