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看他们的反应,便知昨晚的噩梦应了验,他嘴唇哆嗦了几下,问道:“他……怎么死的?”
平安跪在地上说:“回殿下,他在广州牢房自尽了。小的们中了太子的奸计……”
他将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说了一遍。
晋王听后,长叹了一声:“来日踏平了南越,再厚葬正卿。毛长史,从账上拨五百两银子给曹主薄的家人。”
“是,殿下。”毛咏志有些黯然地说。
平安等两人说话告一段落,才吞吞吐吐地说:“殿下,小人,小人还有一事要报!”
“说。”晋王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意,莫非今日还能有比曹正卿死更糟糕的消息?
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平安说:“殿下,太子迎接的那个贵人好像是黄……黄参将!”
“你说谁?”晋王慑人的目光望向他。
毛咏志也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平安硬着头皮道:“小人,小人听说迎接的是原南越水师统领黄思严。当日有一支大军进入了南越水师。”
“没跟广州驻军发生任何冲突?”毛咏志脸色大变地问道。
平安赶紧摇头:“没,小人离开时,广州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的战事。”
晋王忍不住一个趔趄,撞在了身后的书桌上,眼神更是如刀锋般森冷。
毛咏志一把将平安拽了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平安只得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吐出来:“小人也不是很清楚,曹主薄出事后,小人怕被发现,连忙乔装离开了广州,临走时,听码头上的人说的,有些人还高兴地说黄将军回来了。码头上有些人似乎对黄……黄思严很熟,至于南越军营那边安置了很多将士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城里还调拨了一部分粮食过去。”
虽说平安没有亲眼看到,但这事十有是真的。
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喻百胜去了并州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照理来说,不管他这一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总该派人送封信回来才是,可自从去了并州就再也没了音讯,只怕喻百胜也已惨遭毒手。
这下,连毛咏志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殿下,那个黄思严只怕早就是太子的人了,咱们上当了。”
晋王也想到了这点。老七崛起筹谋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早得多,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哥哥将老七给喂肥了,而是老七早早就开始谋划了,还在军中布局,连他自诩聪明,却上了老七的当,他这次是白白给老七送了八万人啊。
晋王这一刻恨得差点捶胸顿足,恨不得回到两个月前,扇自己一耳光。他双拳握得死死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克制住摔东西的冲动:“再派人速速去并州一趟,查明情况。”
毛咏志点头:“是,殿下,那朝廷那边怎么办?”
延平帝派了人来接管襄州的驻军,为了保住这批人,也为了铲除掉太子,晋王派人南下,还打着平乱的幌子,如今乱没平,反而折了八万大军进去,朝廷那边还要问责,可谓是雪上加霜。
晋王面色铁青,挥退了平安,背着手走到窗前,恶狠狠地说:“父皇不是忌惮我吗?如今我兵力损失近一半,倒是他的好儿子,手上有了十几万人,我不信他不怕。研墨,我要写奏折。”
晋王在奏折中直接将黄思严定义为了叛徒,说其跟襄州反民勾结,杀了喻百胜,占据南越,形成割据之势。又言很担心太子的安危,恳请延平帝派兵去广州,将太子接回京中。
最后,晋王表示,自己愿意带兵前往南越平乱,以保大景平安。
最后一点,延平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晋王最主要的目的是给黄思严泼脏水,同时让刘子岳回京。
只要刘子岳回了京城,在延平帝眼皮子底下晃两圈,延平帝知道这个儿子也不好拿捏之后,自然会对太子起忌惮之意。若他们父子能相争,也能给他多赢得一点时间。
随后,晋王又给傅康年写了一封信去说明了情况。
伏天,京城就像是被笼罩在了一个火炉中。
一大早太阳就尽职尽责地爬起来,烘烤着大地,到了晚上,这情况也没丝毫的好转,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这样的天气,人的情绪也跟和火星子一样,一点就燃。
傅康年从衙门回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就不悦地放下了杯子:“这么热的茶,想烫死我啊?”
伺候的仆人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见状,管家进来,将其赶了出去,亲自拿着壶,重新给傅康年倒了一杯茶:“老爷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