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他上前与旁边的那支商队的掌柜攀谈:“这位老哥,前面刚才出了什么事?我好像看到官兵将一个商人给拉走了。”
左右排队也是无事可做,那掌柜的便跟池正业闲聊了起来:“这位老弟,你是第一次来的吧?”
池正业点头,一副请教的姿势:“对,老哥真是好眼力,我们东家这次得了一批好货,托了好几道关系,才得了这么个机会。”
那掌柜的便笑道:“那你不知道就不奇怪了。刚才被拉走的那支商队,肯定是携带了朝廷不允许带的东西,比如铁器,粮食等物。这些朝廷是严厉禁止卖给拓拓儿人的,但朝廷越是禁止,拓拓儿人那边就越是缺得紧,价格也开得相当高。”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铁器卖给拓拓儿人有多少倍的利润吗?”
池正业露出茫然的神情,故意往小说:“十倍?”
那掌柜的嗤笑起来:“十倍,怎么可能?再乘个两三倍都有人抢着要。”
池正业惊呼出声:“这么贵,那……那岂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掌柜的笑道:“可不是,但这也是提着头做的买卖,稍有不慎,一家老小的命都要搭进去。那不,前面那支商队就夹带了私货被发现了,这才被带走了。老弟,你第一次来,不清楚,多来几次就知道了,哪怕朝廷查得再严,还是有人干这等铤而走险的勾当。”
“原来如此,多谢老哥为我解惑。”池正业拱手道谢,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哄得掌柜的眉开眼笑,这才重新回了自己的商队。
队伍已经像蚂蚁一样往前行,但他们前面只有四五支商队了,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池正业心底莫名升起一阵焦躁感。
虞泰可是晋王的人,晋王手握兵权,不会不知道铁器流落到拓拓儿人手中的危害,他为了金钱做这种事的可能性太小了。
而且即便要做,晋王的人马可是掌管着兵部,他们在边关的人脉甚广,完全可以私底下与拓拓儿人交易,又何必让虞泰冒这个险呢?
这事不合理。
再结合虞泰被拖走时大喊的“冤枉”,池正业怀疑他很可能真是被冤枉的。
但虞泰也是个老江湖了,不会那么不仔细,昨日肯定也会检查一遍货物,今天怎么还会出这种纰漏?
想到这里,池正业越发的不安,他将李洪深叫到跟前,低语道:“你去问问咱们的人,昨日检查,今日搬运货物时,咱们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李洪深诧异地望着他,小声说:“管事是怀疑咱们的货物被人动了手脚?小的昨日亲自带人检查过的。”
池正业紧蹙着眉头说:“你做事我自是放心,但虞掌柜那边出事了,咱们几日前才与他们接触过,谨慎些总是没错,再查一次,悄悄进行,别被人发现了。”
若非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都要亲自将所有的箱子打开再检查一遍。
李洪深看出他眼底的凝重,没再多言,赶紧到后面去办事。
约莫小半刻功夫的时间,李洪深回来,正想向池正业汇报,就见池正业望向了斜对面的街道。
他顺着池正业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李安和,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但就在这时,池正业用力拽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地扭回头看向池正业激动地说:“我,我爹……”
说着,他再次往对面的街道上望去,却不见了李安和的踪迹。
“真是我爹,我不会看错的……”李洪深回头对池正业说道,这才发现池正业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他低声问道,“池管事出什么事了?”
池正业其实比李洪深更先看到李安和。
而且李安和还冲他摇了摇头。
李安和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跟他对视一眼,做出如此明白的暗示,池正业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见李洪深问,他也来不及解释李安和的事,只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洪深点头:“小人刚才询问,有几个伙计说,感觉有两个箱子比较沉。当时时间匆忙,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小人去问,他们才将这事讲了出来,一核对,发现几个人的感受都差不多。池管事,那两个箱子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昨晚他们的箱子也被人悄无声息地动了几只,藏了朝廷禁止出售的东西。
池正业不明白,他们刘记初来乍到,又没得罪过人,为何会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地害他们。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如何度过这一关,他问李洪深:“那两只箱子的位置可还记得?”
李洪深点头:“大概是第四辆或是第五辆马车上的箱子,池管事,现在该怎么办?”
池正业看向前方,只有两支队伍,马上就轮到他们了,现在这时候掉头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和猜忌,该怎么做才能正大光明地将手里的这些烫手山芋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