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距封州有两百多里,刘子岳用了三天方抵达并州。
黄思严一接到消息,便连忙骑马赶到城门口迎接:“殿下,您总算是来了!”
刘子岳觉得有些好笑:“我记得咱们也不过十几日没见吧?”
黄思严挠了挠头:“但臣想殿下了嘛,殿下,请进,咱们去府衙说话。”
并州城的府衙跟封州没什么区别,前面是森严肃穆的公堂和衙门办公的地方,后院则是家眷住的地方。并州知府马远涛誓死抵抗,被红莲教杀害,如今府衙无主,黄思严便暂居在了此。
走进府衙,刘子岳不免想起这座院子先前的主人。马远涛死了,其家眷恐怕也沦落到了与储夫人母女一样的处境,于是他停下脚步问道:“马大人的家眷可还有幸存的?”
提起这个,黄思严就有满肚子的苦水:“殿下,臣如今最头痛的就是这个了。那个马夫人天天以泪洗面的,拉着臣诉苦,说她命是多么多么的苦。臣已经让人好生照顾她了,她想吃什么,想买什么,臣都让下面的人顺着她,您说,她还要臣怎么样嘛?”
刘子岳上下打量着黄思严。
不知不觉,黄思严身上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再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尤其是他穿上铠甲的时候,威武高大,男子气十足、
“殿下,臣脸上有东西吗?您看得臣好别扭。”黄思严心里真有点瘆得慌。
刘子岳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地问道:“那位马夫人应该是名年轻女子吧?”
黄思严激动得拍手:“殿下,神了,您都没见过马夫人就猜到了。这位马夫人是马知府的续弦,比马知府小了十几岁,今年也不过一十多。”
“不光年轻,还长得挺漂亮的吧。”刘子岳顺口接话道。
黄思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挺漂亮的。”
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刘子岳回头,干脆将话说得更直白点:“那你想娶她吗?”
“啊……”黄思严嘴巴张得老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怎么可以呢?”
刘子岳看出来了,黄思严这是还没开窍呢,完全没接收到马夫人抛来的媚眼。
哎,想他两辈子母单,如今还要来操心下属的终身大事,真是够了,这事就该交给冉文清才对,早知道当初就跟冉文清换换。
刘子岳直接道:“你让人好生照顾马夫人,吃穿用度都满足她,她可能是误会了你的意思,也可能是她看你年轻威武,心生欢喜,你既没这个意思,早日派人将其护送回家吧。”
黄思严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他只是同情怜悯马夫人,结果搞出来了这种误会。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脸色青白交加:“殿下,臣,臣没这个意思的。臣只是想着马大人为国捐躯了,对他的家眷照顾一些,没想过冒犯她。”
刘子岳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那位马夫人还住在府衙吧?”
“对,她说没地方去,也不想住客栈,臣想着府衙是她以前的家,就让她住了进来。”黄思严边说边看刘子岳的脸色,感觉自己好像又办错事了,格外心虚。
刘子岳停下了脚步道:“那我去住客栈,我的身份不要让这位马夫人知道,尽快将其送走。”
“啊,殿下……”黄思严更感觉自己做错事了,“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刘子岳说:“没有的事,只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哪怕府衙后院很大,也有仆从,到底不妥。”
刘子岳倒不是真忌讳什么男女大防,主要是这位马夫人的心眼子明显比较多,他不想沾上麻烦,也是借此提醒黄思严注意点,不要在女色一事上犯了糊涂。
这小子最近这两年官运亨通,才一十几岁便因为战功做到了三品大员。即便他没这个心思,随着他权势的扩大,下属、同僚、上峰都可能会给他送女人,还有些野心比较大的女人也会主动扑上来。
黄思严被他说得脸色发红,窘迫极了:“是臣想得不周到,臣就安排人送殿下去客栈休息,明日臣就派人送马夫人回老家。”
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刘子岳没有多说,就让黄思严好好吸取一下这次的教训,不然他印象不深刻,旁人说再多,他也不会记在心上。
鲍全也看出来了,等进了客栈后,便有些担忧地说:“殿下,黄参将恐怕会吃亏。”
哪怕没见过那个马夫人也能想到,黄思严这种初哥不是她的对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几天了,还没看出对方的意图。
刘子岳回头好笑地看着他:“这种事,黄思严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他若不愿,马夫人难道还能强迫他不能?”
说到底,这事还是看黄思严能不能把持得住。
刘子岳只是黄思严的上司,又不是他老子,管这么宽干什么?
话是如此,但黄思严是刘子岳最重要的下属之一,现在还掌握着兵权,刘子岳也不愿意他娶一个心眼太多的女人。不然枕边风一吹,时日一长,万一黄思严耳根子软,听了对方的挑拨离间呢?
所以到了傍晚,刘子岳还是对鲍全说:“你去盯着,别让黄思严犯错误!”
“参将,求求您,去看看夫人吧,她……自打知道您要送她走,她就以泪洗面,晚饭一口都没吃。她身子骨这么弱,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马夫人的丫鬟小菊跪在书房门口,苦苦哀求道。
黄思严皱了皱眉:“她不吃,让厨房再做点过去就是,想吃什么跟厨房说,你来请我做什么?我又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