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在京城,刘子岳也能想到,这三方闹起来动静会有多大。
太子与晋王、楚王本来就不和,个个都恨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置对方于死地。至于晋王与楚王,表面看起来还行,但实际上不过是有太子这个共同的敌人罢了,只要太子一倒下,他们这薄弱的联盟会立马土崩瓦解,反目成仇。
所以这事他们谁都不会让彼此的,一个弄不好就会闹到皇帝面前。
大过年的,闹这么一出,延平帝心里能不气?对几个儿子他能宽容,但对下面闹出这事的人能放过吗?
李安和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更是逃不了。他回南越又如何?南越现在还在朝廷的统治下呢,也得服从朝廷的命令。
“不是,南越那么远,不会吧?”李安和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当初太愤怒了,只顾着出口气,没想那么多。反正他就一个名字,马上又要离开京城了,还怕这些权贵不成?可若是这些人真不依不饶地追到南越,那他不就完了。
刘子岳睨了眼他惊恐的脸,淡淡地说:“再远也是大景的国土,地方官员也要听朝廷的。李老板若是不信,那你回去试试。”
这还能试?万一朝廷真的发布了命令,抓捕他这个人,那他回南越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李安和觉得刘七是在吓唬自己。
但转念又一想,其实没这个必要。以前他还有万贯家财的时候,刘七尚且都没故意针对他,弄死他。现在他都成了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那就更没必要了。
李安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很难看,讷讷地说:“我……小人当时在气头上,完全没想到这点,七公子,求求您,给小人指明一条活路,以后小人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完全没提这事池正业也有份,也没拿这个出来要挟刘子岳。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了。
刘子岳只要不想将池正业牵扯进去,那就势必得保他。
池正业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跟着跪下,惭愧地说:“公子,小人思虑不周,给公子惹麻烦了。”
刘子岳倒是不介意,抬了抬下巴说:“起来吧,这人一点血性都没有那跟木头人有什么两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事你没做错。”
池正业差点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有机会找补一二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公子。”池正业又感动又愧疚,缓缓站了起来。
李安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有些理解池正业这个以前的对头为何甘愿给刘七卖命了。同时悬起的心也稍稍落了下来,刘七既不担心池正业的事,那肯定也有办法帮他。
他原本只是想先找个靠山,但看了池正业着待遇,长期跟着刘七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瞧瞧苗掌柜、周掌柜他们几个,跟着刘七都发财了。
坚定了跟着刘七的心,李安和再次表决心:“七公子,您就帮小人这一次吧,小人以后一定踏踏实实为您办事,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刘子岳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安和。
李安和猛点头。
刘子岳看向北边:“好,我让你回京城,你还愿意吗?”
李安和猛地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刘子岳:“这……七公子,您不是开玩笑吧?您明明知道,他们恨不得剥了小人的皮,小人回京城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刘子岳认真地看着他:“那我这里就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
“这,这怎么会呢?七公子,小人很有用的,小人算账,做买卖都是一把好手,而且南来北往,对很多地方都极为了解,小人可帮公子带队跑商,出海远航都行。”李安和极力展现自己的优点。
但刘子岳一句话就将他这些优点全打了回去:“但我信不过你啊!”
出海的货物价格都不低,不管是到南方还是北方,一次少则几万两银子,多则几十万两银子的货。万一李安和卷了他这些货跑路了怎么办?
李安和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怔了怔说:“小人的老母妻儿家人都在广州,七公子信不过小人,小人将他们留下就是。”
刘子岳还是摇头。
历史上为了名利财富抛妻弃子的男人还少吗?只要有钱,他们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照样又能娶娇妻,生儿育女,所以妻儿也未必是不能舍的。
他没必要拿自己的银子去赌李安和的亲情。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即便脑子不如李安和活泛,经商手段也不如李安和,但他们忠心啊!
李安和尝到了往日不做人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