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岳当然不同意:“这怎么行?容老板还得白搭店铺、人力进去,不合适,咱们的价格不能高于一百五十文。”
他知道,容老板这是故意想还周掌柜的人情,所以免费帮忙卖。
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那人情也不是刘子岳的。
刘子岳觉得容老板这人做买卖还是比较敞亮的,也愿意以后继续跟他做买卖,那更不能占这个便宜。
容建明见刘子岳拒绝了送上门的好处,不禁高看了他一眼,笑道:“成,那我就交刘七公子这个朋友。公子的货在哪里?我找马车去拉货,顺便让人回府取钱。”
刘子岳指着码头的方向:“还在船上,总共有二十万斤。”
哐当……
容建明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岳:“公子说多少斤来着?”
刘子岳重复了一遍:“二十万斤,总共有两艘船。”
容建明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苦笑道:“七公子,这么大量的棉花我吃不下。”
银钱倒是能想办法凑齐,但是他家的仓库装不下这么多棉花。而且如此大的量,今年肯定卖不完,那就得砸在手里。
刘子岳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容老板可有信得过又对这个感兴趣的人?”
容建明想了一会儿,叹道:“如果我联合朋友,当然可以吃下公子这两船棉花。但公子应该也知道,我们容记布庄只做本地的买卖,这么多棉花,一年松州也消化不完。因此我建议公留一船在松州,另一船继续北上,去京城。那边的棉花比松州还贵,而且需求量也更大。”
松州虽然有几十万人,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做得起棉袄、棉衾、棉衣的。更多贫民还是只能穿几钱银子一匹的麻布,用稻草、柳絮、芦花、木柴之类的取暖。
刘子岳不想去京城,一是京城太远了,这一去来回至少得多花一个多月的时间。二是怕被他那些权欲熏心的哥哥们盯上。
“江南这么大,除了松州附近还有不少州府,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刘子岳停顿片刻道,“容老板要是有合适的人可介绍给我,若是没有也无妨,我再想办法找找其他人。”
他手里还有好些个备用人选呢。
容建明略一思索后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李记商行。他们商行有十数艘船,长期来往于广州、松州和京城之间,此外也在长江沿线做买卖,生意做得非常大,是我们松州有名的大商人,肯定能吃下你的这批货。”
刘子岳挑眉:“容老板说的李记商行老板可是叫李安和?”
“公子认识?”容建明听出他的语气里的异样。
刘子岳皮笑肉不笑:“岂止是认识,还打过不少交道呢!”
容建明马上明白了,他们之间应该是有过节。不然刘子岳没必要放着认识的人不找,却跑来找他。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说:“也还有其他人,公子留个地址,等我的消息,我找到了合适的人再去拜访公子。”
“那就多谢容老板了。”刘子岳留下了客栈的名字,寒暄两句后告辞。
出了容记布庄,刘子岳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走访了当地的布庄、成衣铺,了解了棉花、棉布的价格,确实跟容建明说的差不多。
棉布量少价格很高,而且纺织的水平层次不齐,有些很粗糙不平,倒是色彩都染得很均匀。
而棉花的价格也比较高,大都在两百文左右,大多是从西北、南方等地运来的。
在逛街途中,他们也看到了李老板家的李记商行,位于松州的城中心,店铺很大,足有两三百个平方,朱漆红门,正红色的牌匾,端是阔气。
难怪李老板这么嚣张,原来在松州也有这么大的产业,确确实实是个有钱人。
李老板的这个店铺又分了好几部分,吃的穿的用的各在一处,用柜台分开,隐约有点后世超市的雏形。
其中就包括了布匹和成衣,其规模并不比容记布庄小,难怪容建明会推荐李老板。
刘子岳进去逛了一圈。
他不打算去找李老板的麻烦。
毕竟李老板是这里的地头蛇,还是等他回了广州再说吧。
逛完之后,刘子岳对棉花的价格也有数了,他准备等一天,若是容建明那边还没有消息就去找第二个备选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容建明为了找人接手这批棉花找了松州商场上的许多人,到晚上消息就传到了李老板耳朵里。
李老板听说从广州来的船,二十万斤棉花,姓刘,哪还不知道是刘七来了。
他当即将杨管事叫进了书房:“刘七的船到了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