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刘子岳看也未看苏掌柜几人一眼,大步下了楼。
被这么忽视,苏掌柜和陶掌柜原本的心虚都化为了不悦,回到包间,冷哼道:“那小子气性大,一言不发地走了。”
周掌柜眼皮子跳了跳,有些不安地说:“咱们是不是把他给得罪狠了?有这么多地,怎么也是当地豪绅。”
“我说周兄,你也未免太胆小了。再多地又怎么样?咱们在广州城内做买卖,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他嫌咱们出价低,他可以不卖啊,又没人逼他卖给咱们。这事就是告到官府去,咱们也占理。”另一个商人觉得周掌柜是小题大做。
这话声音不低,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怕正下楼的刘子岳等人听了去。
周掌柜想想也有道理,在座诸位老板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李老板更是在官府也有些人脉,还怕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李老板显然也没把刘子岳当一回事,轻轻放下酒杯说:“明日咱们就放出风声吧,在易场上公开收购棉花,四十文钱一斤,尽量多收一些,早日运去北方卖了,大家过个肥年。”
这样做一是提早为收购棉花做准备,二来也是将棉花的市场价格压下去。
若是有个别小商人想掺和这门生意的,也会跟着将收购价格压下去,毕竟收购价低对他们这些商人都有好处。这样一来,无形中就将棉花的价格控制在了他们手里。
众老板纷纷附和,讨论其了各家出资出人的情况,还有接下来收购棉花,销往北地的计划。
至于刘子岳怎么想,大家都一致忽略了。
闹翻脸又怎么样?他那么多棉花,不卖给他们,小商人也吃不下啊,最后还是得求着他们买,价格还不是他们随便提。
刘子岳一行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到客栈,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尤其是鲍全,他感觉他王府典军做得也太不好了,竟让人这么欺负殿下。若不是刘子岳拦着,他今天绝对带人暴打这□□商一顿。
被人这么算计,刘子岳心里也很不舒服。
他虽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心胸也没宽阔到任人欺负到头上都还不反击。
李老板,周掌柜这些人吃相未免太难看了。本来,他们砍价,刘子岳是准备稍微让个十文八文的,毕竟从南向北运输,再售卖也得费不少功夫,商人辛辛苦苦南来北往,想多赚点也无可厚非。
可他们今天的这番行为激起了刘子岳的火气。
这些人联合起来搞垄断,以为就能逼得他将棉花卖给他们?做梦!
他不但不卖,他还要打烂他们的如意算盘。
“黄从严,你去船厂问问,商船的售价,将报价拿回来我看看。另外,再向本地的商人多打听打听价格,船的情况。”经过周掌柜他们这么一弄,刘子岳对这些商人如今是极度防备了。
黄从严吃了这次教训也长了经验,连忙点头道:“是,殿下放心,这次小人一定多打听,不会再上他们的当了。”
刘子岳颔首,又对鲍全说:“你派人回去找冉长史,请他统计一下,咱们兴泰有哪些人会水,最好是有驾驶船只经验的,统计好后,速来汇报给我。”
“是,殿下,您这是要自己组商队吗?”鲍全从刘子岳这又是打探船只价格,又是找海员的行为中窥探出了刘子岳的打算。
刘子岳轻轻点头:“不错,这些人如今统一起来压价,若我这回妥协了,不光是棉花,以后咱们的蔗糖等物也一样会被他们压价。与其受制于人,不若咱们也建商队,自己来做这笔买卖。”
“就该这样!”鲍全欣喜极了,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刘子岳笑了笑又说:“你手底下那个叫范炎的能说会道,嘴皮子挺溜的,将他叫进来,我有点事要吩咐他去做。”
鲍全立即去隔壁把范炎叫了过来。
范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侍卫中算身形比较单薄的,但他脑子活泛,跟同队的人关系都不错。
“小人见过殿下。”
刘子岳摆手:“不必多礼,在外面以后都叫我七公子。今日将你叫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办。你从咱们这次带来人当中挑两个机灵点的,明日去易市支个摊子,收购棉花,就按照目前的市场价八十文一斤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鲍全和范炎都是一愣。
“殿下,您……咱们还收购棉花,这是打算……”鲍全有些语无伦次。
刘子岳再次确认他没什么商业头脑:“咱们既然组建了商队,不可能跑一趟就完了,棉花南贱北贵,咱们多收一些,一并运去北方,多赚点银子。”
反正都要跑,一趟是跑,两趟也是跑,能赚钱的买卖多跑几趟多赚些,毕竟以后他可是有船队需要养的人了,总不能将自己这点东西卖完就不跑了吧?
而且还能正好抢了李老板他们的生意,让他们垄断广州棉价的算盘落空。
鲍全这才反应过来,拍掌大喜:“这下好了,那些王八羔子,想压棉价,咱们就让他们收不到棉花。我看他们还得意得起来不!”
这一刻,鲍全通体舒畅,心情好得不得了,殿下这出气的法子比他那打一顿痛快多了,以后有这些黑心肝的商人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