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余连忙差人去拿名单。
相较于奴仆这长长的名单,属官这一栏就有些惨淡了,只有七个名字,为首的便是冉文清。
刘子岳有些错愕。若说他府上大多属官都是混日子养老的,那冉文清绝对是个例外。
冉文清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外放做过地方官,回京后又在国子监任过职,不过一直不受重用,去年入了平王府担任王府长史。
虽然平王府没多少政务,但他每日兢兢业业的,每旬都会向刘子岳汇报,若是刘子岳没兴趣或是不在府中,他也会将各种卷宗整理成册,递上来请刘子岳过目。
刘子岳虽然自个比较咸鱼,只想混吃等死,但并不妨碍他欣赏这种认真尽责的人。
冉文清虽说官场不怎么得志,可好歹也宦海沉浮了十几年,多少有些人脉。不至于无路可走,只能跟着他流放南越。
像比冉文清地位低一些的司马张明洞便找到了新去处,昨日已经离开了平王府。
琢磨片刻,刘子岳道:“让他们七人过来见我吧。”
陶余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冉文清几个。
冉文清七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跟平王共进退,今日都来了王府当值,所以没多久人便都到期了。
刘子岳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冉文清和郭诚,还有典军鲍全比较熟以外,余下的四个官员都有些面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们分别是七品户曹参军事王默,正八品参军事徐翔,从八品典签宋泓申,正九品尉田建安。
除了冉文清和鲍全外,都是低级官员,甚至是不入流的官阶,而且全是中年人,估计也是没什么好去处才会选择留下。
对这种情况,刘子岳早有心理准备,谈不上多失望。他摆手道:“诸位大人请坐,今天将你们请来,是有事要交予尔等,但在这之前,我还想再确认一次,你们真要跟我去南越?”
没人出声,书房里一片静寂。
还是刘子岳出言打破了寂静:“若是反悔想走的,现在可以收拾东西离去。若不走,那明日我便禀明了陛下,将你们加入流放的名单中,届时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这是他给他们的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冉文清先开口:“殿下,臣深思熟虑过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跟
着点头表示都想好了。
“好,既然如此,诸位以后就与我共进退了,多谢诸位对我的信任。我们人少,诸位的家人若愿一同移居南越的,可一同随行,若以后王府或是庄子上有空缺,也优先考虑诸位的家眷,大家回去后与家里人商量一下,若是打算南下,将人数报到冉长史处,登记在册!”
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几个下级官员本就没什么门路,还要愁儿孙们的出路,如今得了刘子岳的承诺,不用煞费苦心四处找人托关系子孙后代就能在王府谋一份稳定的差事,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至于去南越,虽不如京城繁华,可全家人在一起,都有合适的差事想必也不会过得太差。
“多谢殿下,臣等明日便报给冉长史。”几个官员齐齐跪下谢恩。
刘子岳笑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用着也放心。如今府上人员走了不少,事情繁多,还要劳烦诸位多多分担,大家辛苦了。”
几位臣子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乃是臣应尽之职!”
冉文清看着刘子岳几句话便让这些留下的属官对他感恩戴德,诧异的同时又庆幸。
冉文清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厌恶了官场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他性子直在官场也不得志,不如跟着平王。平王府虽说没什么大的前途,但平王和善公正,是个不错的去处,过去一年他这个长史当得很轻松。
现在看来,平王也长进了不少了,说话做事有条不紊,还懂得收拢人心,以后的日子想必会比他期待的更好,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刘子岳可不知道冉文清想了这么多,他单独留下了冉文清和鲍全:“两位大人愿意跟随我去南越,我感激不尽,若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刘子岳敞开天窗说亮话,对比郭诚五人,冉文清和鲍全算得上是人才了,对于不同的人自然要给与不同的待遇。
鲍全是武将,说话直接:“王爷客气了,臣得罪了人,只有王爷这出肯收留臣,离了王爷,臣没有其他去处。”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刘子岳了然,含笑道:“好,不管鲍大人是自愿还是没得选,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出行的安排还要劳烦鲍大人费心。此去南越,路途遥远,很是辛苦,所有侍卫都多发一个月的薪俸,如果有实在不愿意去,想离开平王府的,也不用勉强。”
“是。”鲍全应下。
刘子岳又看向冉文清:“冉长史可还有话说?”
冉文清放下茶杯,轻声道:“没有,王府清净,臣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作为,殿下不嫌弃,臣愿意追随殿下左右。”
刘子岳听懂了,冉文清跟他是同道中人,都想躺啊。
确实,平王府长史事少钱多自由还是正式编制,这要搁后世,肯定数万人报考这一个岗位。
“好,前院的事就交由冉长史了。”刘子岳淡定地笑道。
正说着话,陶余出现在了书房门口,冲刘子岳挤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