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帝这才想起,他已经立了老七为太子。
但这个儿子自小就与他不亲近,父子俩也没多少感情,这时候延平帝也不想见他,只说:“让太医进来,朕要问问!”
邬川连忙出去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请了进来。
院使领着大家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延平帝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直接问出一道难题:“朕的病有治吗?”
语气轻飘飘的,但众太医心里却打了个突,因为他们注定是给不了延平帝一个满意的答复。
院使委婉地说:“陛下,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是没救了!”延平帝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朕还有多少时间?”
这可是个致命的问题,太医们的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没一个人吭声。
“说吧,到底还有几天?”延平帝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寸。
院使只得硬着头皮说:“据微臣估算,少则五日,多则十日!”
听到这个答案,延平帝几近昏厥,哪怕他坐拥江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没法抵挡岁月的侵蚀,时光的流失。但他不甘心,他可是皇帝,九五至尊,天子!
他怔怔地望着昏暗的屋顶,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陛下……”邬川担忧地望着他。
延平帝这才沙哑着嗓子开了口:“都退下,让朕静一静!”
邬川只得跟着众太医退了下去。
一群大臣见了立马拥了上来:“邬公公,陛下怎么说?”
邬川无奈地摇头:“陛下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诸位大人都回去吧。”
这……
大臣们都不愿意走,陛下生病,时日无多,不该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将事情交代清楚吗?
邬川知道大臣们在想什么,可陛下现在明显不想见大家,他重复道:“诸位大人先退下吧,让陛下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闻言,大臣们只得退了下去,只是个个忧心忡忡的。
只有刘子岳还等在一旁,他对邬川说:“公公,我想去伺候父皇,还请你通禀一声。”
通常情况下,皇帝病重,后妃和儿子都会去给他侍疾。
但现在后宫里,皇后已被废,成贵妃虽然没废,可也差不多了。良贵妃本来挺得宠的,但庸郡王今日将陛下气成这样,陛下肯定不想见到她,至于其他妃嫔,位份都比较低,除非延平帝召唤,不然也是不能来侍疾的。
太子倒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都提醒了陛下太子在外面,陛下也没这个意思,显然是不想见太子。
犹豫片刻,邬川道:“太子殿下还是先回东宫吧,若是陛下有旨,老奴立即派人去请陛下。”
刘子岳本来也没多想伺候延平帝,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被邬川这么一拒绝,他就假装失落地说:“那有劳公公了,父皇这边劳烦邬公公照看。”
“老奴恭送太子殿下。”邬川客客气气地将刘子岳送走,返回了寝宫。
延平帝躺在床榻上,大睁着眼睛。
他其实觉得浑身很困,很疲惫,很难受,想睡觉,可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甚至还怕自己这一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睛,看向邬川:“都走了?”
邬川连忙恭敬地说:“是,太子殿下最后走,他还想留下来侍奉陛下,被老奴给劝走了。”
延平帝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生命进入倒计时这个现实,也不想见年轻力壮的太子。
刘子岳回到东宫,陶余就担心地迎了上来:“殿下,听说今日早朝出事了?”
“嗯,陛下被气昏了过去,已经醒过来了。”刘子岳坐下喝了一杯茶,捡能说的说了两句。
陶余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延平帝没几天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