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诏,是假传圣旨吧?你是说他假传圣旨自己赐死了一位致仕宰相,我的天,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我爹知道么?”
“当时不知道,事后知道的。”
“那我爹什么反应,不对,安重诲现在怎么还好好的?”
“陛下没啥反应,非但如此,陛下还偷偷让人补了份诏书,替安重诲掩盖过去,这事若不是平日诏书都出自我手,我可能也不知道此事。”
林从听了是彻底傻眼了,安重诲背着他爹假传圣旨赐死自己的看不顺眼的对手,他爹知道后,不仅没怪罪,反而偷偷把圣旨补上,把事盖过去,这他妈的安重诲不是他爹心腹,是他爹真爱吧!
假传圣旨这种事他后爹都能不在乎,他后爹还在乎啥!
林从想过安重诲嚣张,可也没想到他嚣张地敢假传圣旨,想过他后爹偏袒安重诲,可也没想过他后爹能偏袒安重诲到替他补上造假圣旨。
林从突然对他大哥李从珂的处境十分担忧,他之前很淡定,是觉得安重诲毕竟是外臣,李从珂是他爹儿子,大臣怎么也没儿子亲,安重诲顾虑这他后爹,未必敢下死手,最多让他大哥没法夺嫡罢了,可从任圜这件事一看,安重诲不仅为人狠辣,喜欢不留后患,而且他爹对安重诲简直是无脑宠信,如此一来,他大哥还不是分分钟要被安重诲整死啊!
林从顿时觉得有些不好了。
林从虽然和李从珂年龄相差很大,可自从跟他娘改嫁进李家,大概是因为同样都是被带着改嫁的拖油瓶,同病相怜,李从珂一直对他不错,林从心里其实也清楚,李从荣李从厚看不上他这种不是亲生的。
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但李从荣李从厚从不带他玩,反倒是李从珂每次回家,见到他,都逗逗他,他平时和惠明一起玩,李从珂每次带东西给闺女,有惠明的就有他的。
或许这都是小事,可人对人的态度,从来就是从小事上体现出来了。
而且今日安重诲能为了李从荣如此对李从珂下死手,他日他要是不小心碍了李从荣的事,会不会也被下手。
物伤同类,兔死狐悲,说到底,他和李从珂是一样的,他甚至还不如李从珂,李从珂孬好还有实打实的战功。
冯道看了一会说,就发现旁边没动静了,抬起头,就看到林从蔫蔫地在那,顿时摇摇头,“怎么了,被吓到了?”
“大哥真的就没得救了么,就由着安重诲那么嚣张的逼迫给他定罪么?”
“这个就要看陛下是更宠信安重诲,还是更宠信潞王了!”冯道淡淡地说。
林从忙问:“那先生看,我爹更宠爱谁?”
“不好说,一个是心腹,一个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这事还牵扯到一皇子,陛下只怕现在也很纠结,这一颗心该朝哪偏。”冯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家陛下那个心从来就没正过,这次可算遇到对手了。
林从听了急了,他可不想让李从珂出事,李从珂出事了,惠明怎么办,他就算可以不管李从珂,也能不管自己的小伙伴,就问冯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大哥么,大哥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而且要是这次不制止,以后安重诲越发嚣张,岂不是想诬陷谁就诬陷谁!他现在都敢陷害弄死前宰相和皇子,以后宰相和太子他是不是想陷害死就陷害死了。”
冯道扶额,“林儿,你这激将法,还真是够直白的。”
“好用就行,我说的又没错。”林从眼巴巴看着冯道,“那安重诲做的太过了,他再这么弄,大家都人人自危嘛!”
冯道叹了一口气,“去取纸笔来,我写道奏章。”
林从忙屁颠屁颠跑去端来纸笔,放到冯道面前,“就这个奏章,就能救大哥么?”
冯道没有言语,直接拿起纸笔,开始写,不一会,一张奏章新鲜出炉。
林从凑上去看,结果这一看,林从直接傻了。
冯道写的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潞王擅自离开封地,按理当斩,请求陛下不要以私废公,尽快处置。
好家伙,这是给救他大哥,还是给他大哥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