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蓝眸,脸“唰——”地红到了极点,忙推开他,看了脸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的步杀一眼,心道:还好,还好!幸亏旁边没有喜欢八卦的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诧异地环视四周,惊叫道,“石室呢?!”
此刻我才发现,我们三个竟站在一条宽敞的通道中,中间的路用石板铺成,两边却是泥土地,上面还种植着草皮,和一些从未见过的奇怪花木。
我抬头,看到屋顶上那四个熟悉的入水口,才肯定这里确实是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颈上忽然有轻微地碰触,我愕然回头,看到祈然的手正在我颈上忙活着什么。然后,微一低头,我楞住了——
颈上悬挂的,竟是久违的那条,白金为底,碎钻、白水晶镶嵌的十字架项链,哥哥送我的……十字架项链。
我一惊,慌忙捂住项链后退一步,抬头看到祈然幽深的面色,心头一颤,干笑了两声,道:“祈……祈然,那个石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静立在一旁的步杀,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又是一颤,总觉得,他们两个的目光都有些冰寒。
祈然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那个石室,在机关启动的瞬间,会从四面墙孔中喷洒出芙蓉花露以及幻药混杂而成的雨箭,空气中也弥漫了洛芙花根烧制的粉末。能紊乱人的心神,在昏迷中,走入幻境而不自知。”
“幻境,什么样的幻境?”我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祈然微微皱起了眉,抬手抚上我面颊,指腹擦抹去我脸上残留的水滴,柔声道,“冰依没有梦到什么吗?”
“恩,就是说啊!”我微微弯起了眼笑,歪着头留恋那指间的温暖,“我没有做梦的权利呢!以前,因为有太多噩梦活不下去,所以受过催眠,现在,已经失去这个权利……很久了。”
祈然眼中的蓝光如冬日刚刚解冻的湖面,指腹轻轻抚动,柔和而怜惜,看着我良久才道:“那是人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因为既是虚幻,却又是最美好的,所以很可能一辈子也不愿醒来,含笑死在这被水灌满的石室中。”
啊!好可怕!如果真的是心底最希望实现的愿望,又有谁甘愿醒来呢?设计这个石室的人,真是有够变态的。不过,他们两个这么快就能醒来,我抖了抖,还真不是普通的意志坚定。
可是,我也昏迷了不是吗?我疑惑地歪了歪头,既然这个石室中要全凭个人意志才能清醒,那我为什么还能醒过来呢。
我的手缓缓抚上胸口,那里挂着穿越时空的关键——十字项链,只听祈然的声音继续道:“我醒来的时候,步杀已经醒了,水刚刚漫过我们身体,他把我们两个都托出了水面。”
好强!我忍不住望向步杀,眼冒星星,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不会一睁开眼,就知道自己身在幻境,然后便跳出来了吧?估计我的崇拜实在太过明显了,他……他竟然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身往通道前方走去。
祈然含笑拉着震惊中的我跟上,一边继续道:“可是,水几乎漫上了屋顶,你都没有醒来。我们也试了很多方法,可是……这个石室,就好象特意为我们三个打造的一般,缺了一个,根本没办法启动机关。”
“对啊!”我忽然惊叫道,“祈然,你的体质,不是百毒不侵的吗?为什么也会被幻境所迷啊?”
“所以,我才说,这个石室,就好象是为我们三个准备的。”祈然一边走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那些雨箭,在机关启动的瞬间,会成千上万地射入人体穴道,竟然能在那一瞬间减弱我抗拒药物的能力。”
我瞳孔猛地一缩,只听祈然继续说:“我无论如何唤不醒你,你的项链……”祈然看了我胸前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到神色,“你的项链却忽然亮了起来,我……把它挂回你颈上,然后,你便醒了。”
说完,他撒开手,再不看我一眼,跟着前行的步杀,缓步向通道前方走去。
我看着胸前的项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将项链放入里衣。冰冷地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抖,我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
转过一个弯,从刚刚就隐隐约约闻到的花香越来越浓烈,刺眼的光亮忽然传来,我勉强睁开眼,踏前几步,终于走出这个通道,不由惊呆了。
这通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美得恍如仙境般的幽谷!
幽谷的面积并不大,圆形,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幽谷的四面都是峭壁,头顶十几米处,以八块巨石封顶,巨石之间留出缝隙,阳光从缝隙间洒落下来。
谷的中央是一个只游泳池般大小的流动湖,湖水清蓝透彻,湖的两旁种满了白色的小花,刚刚闻到的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种花,我见过。六角形,有点象雪花,却是我们那个世界没有的,祈然说叫做——云雪。
谷的北面是一个小型瀑布,瀑布下有一个写着奇怪字眼的石碑,瀑布的水流淌下来,顺着一条溪流归入湖中,又顺着另一条溪流自东南面穿出幽谷,形成流动湖。
湖旁有一个外形简朴的石屋,石屋前石凳、石桌等一应俱全。走近了,才看到石桌上还刻有棋盘,我四处望了望,果然看到一旁有两个石盒,里面放着黑白棋子。
心中忽然有什么感应,我转身望去,只见卫聆风和无夜从我们刚刚的通道缓步走出,看到这幽谷也是有些惊讶。
待目光落到我们身上,眼中均闪过释然和欣喜,往前走来。
“有人。”步杀一直没有回身看卫聆风他们,忽然面朝着石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