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一个个喜气洋洋的俊男美女穿得大红大绿,朝我们拱手拜年。噼里啪啦的电子鞭炮声冲淡了哀伤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阿妈的专属护士朱小姐的声音:“展先生,您又来了?”
朱小姐在和谁说话?这层似乎没有什么病人了。
“啊,今天可真冷,方嫂还好吧?”
这声音颇为耳熟,我琢磨了半天,却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好像是某个熟人的声音,被录在受潮的磁带上再播放出来,味道全变了。
朱小姐道:“好啊,今年她的儿子也退伍回来了,你不知道?”
她还没说完,那人大声道:“什么?这不可能!”
朱小姐道:“怎么不可能?人就在房间里,您来认一认?”
那人沉默了一阵,结结巴巴道:“不,不,算了,算了……”
朱小姐道:“咦,展先生您怎么走了,不进去了吗?展先生?”
我听出这是谁了,展教官!
我激动起来,猛地推开房门,朱小姐推着一辆装着针剂和药丸的小车,奇怪地望着走廊尽头。我朝那里看去,发现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方先生,刚才有一个——”
我不待她说完,已经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高声叫道:“教官,我是小方,教官,我是小方啊!”
他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洞的回旋楼梯里分外清晰,渐渐朝楼下远去。我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但是无奈身体刚刚恢复不久,使不上力气,怎么也追不上。一时不防脚底一软,竟从楼梯上跌了下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啊——”
听到了我的叫声,教官猛地停住了脚步,却不踌躇着不敢回过头来。我又叫了一声:“教官!”他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朝我走过来。
“教官!”
虽然过了七年,但他的模样几乎没有怎么变,仍旧像一柄随时都可能会出鞘的宝刀。只不过眉间的愁纹和唏嘘的络腮胡,增添了几分沧桑。
“小、小方,你没死?妈的,被骗了。”他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自己参与到返祖计划之后的动向是绝对秘密的,想来展教官曾被上面告知我的死讯。可是他跑什么?
“教官,你怎么了,都不愿意见我?”
他的脸上露出十分羞愧的表情,突然抬手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大惊道:“教官,你这是干什么?”
“小方……我他妈对不住你!你为了医好你妈冒了那么大风险,我却没把你妈看好!”
我心乱如麻,吐了口闷气,道:“别说了,扶我一把,咱们上去看看我妈吧。”
他架着一瘸一拐的我走进病房。阿妈看到展教官来到也十分高兴,努力地把手伸出来想要抓住教官的衣服。我知道这是阿妈见到熟人的时候会做的一个动作,看来展教官是常来看我的阿妈的了。
那么,一直支付我阿妈住院费用的,也是展教官了?我的心里涌动着热流。
“教官,这些年我妈是不是一直由你出钱医治的?”
他低着头道:“对不住,我们本来以为你妈可以医好的,手术很成功,但是……这、这儿条件还不错。”
“别说了,教官。谢谢你。”
我们抱头痛哭,然后痛饮啤酒。在不违反保密条令的原则下,将各自的情况一五一十向对方说了。自从杨将军倒台死掉之后,王老师仍旧留在军中发展,展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