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还需要九点五秒。
武器……更加强力的武器……我想到了那支无坚不摧的腐蚀枪,然后它就出现在我手中,更加巨型,更加沉重,更加威猛。
蓝色的腐蚀液十分有效,每次都可扫去一大片怪蝎,并且还有一定的传染能力,更主要的是,在想象中它已经可以连续发射。
没有一个地面上的杂种可以靠近我的女人。
然而天空中还有无数杂种。
他们带着尖锐的毒刺呼啸而至,狂呼着振动翅膀,朝高台俯冲下来。杂种们分得很开,腐蚀液只能消灭其中一小部分,而剩下的已经把尖刺对准了我的女人……
在最后一秒,我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背来遮挡天空和毒刺,这是意识的世界,只要我坚信自己不会受伤,我就——毒刺已经划破皮肤,扎进血肉,挤开肋骨,刺穿内脏,带来无比疼痛。
就在这时,妙舞大叫一声:“成功!”用鹅毛笔在羊皮上重重地画了个等号。
她的这个等号似乎充满魔力,使得整片大漠中所有邪恶的力量全都灰飞烟灭。蝎怪挣扎地退回流沙当中,狗头人呜咽着被太阳融化,胡蜂从尾刺开始,在瞬间化为粉尘。
大地的颤抖更加激烈,而天空也开始碎裂。原本苍白的天幕出现一道道红色的裂痕,好似天花板上干涸的油漆似得一片片凋落下来。太阳冒着黑烟朝北方坠落,在那里掀起大火,把北地的天空烧得通红。西方升起三个紫色的月亮,他们互相撞击,粉碎成一团乱七八糟的陨石带。
原本暗的都在燃烧,原本亮的都已黯淡。那些星星应该眨眼的地方,只有无数黑色的窟窿,从窟窿里流出粉红色的血,淌遍整片天空,慢慢滴下来。
沙漠开始融化,开始变成一片绵软的海洋,隐藏着无限卑鄙的海洋。从天际跌落下来的血的汁液,在沙海中砸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沙砾伸出无数触角,向着鲜红的天空膜拜,发出隆隆的笑声。
从原本是银河的黑色裂缝当中,慢慢流淌出一只变形的时钟,圆形时钟好像被过度烘烤的披萨饼一样,扭曲得不成形状。
但还可以看见钟面上倒行的指针,现在指向凌晨零点零一分零一秒。
再往后退一分钟,就是零点整。
“零”,就是什么也没有。
从沙漠的深洞里,传来隆隆的回声,那是地底的魔鬼在唱歌,死尸们作和。
一些粗大的东西从巨洞中探出身躯,像是一百支昂扬狰狞的阴茎。
但那是导弹,即将飞向一千万人头顶的导弹,载满可怕瘟疫的导弹。如果我们不能在这六十一秒——现在是五十二秒——之内阻止程序,那么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也将被一千万双眼睛看到。
“现在该做什么?”我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尽管有无数话语想要对她说,但现在不是时候。除非逃出生天或者死到临头,我才能够痛吻那对殷红的娇唇。
女人把整副身子都依靠在我胸口,半眯着眼睛说:“她没那么可怕。我们已经进入了核心地带,杀了个措手不及。红都女皇正在启动紧急程序,提前发射导弹的时机,她正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只要我们的意志力够强,就可以改造这个世界。现在,想象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把这个可怕的世界,按照你的想法去改变吧!”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既然武器可以凭借我的想象出现,那么别的东西难道不能够么?这个世界不该如此荒芜,大树应该从泥土中钻出,泉水应该从山间流下,野兽应该在林间互相追逐……
随着这些想法一一浮现,我感到浑身渐渐寒冷起来,仿佛生命力正在逐渐流失。但沙地的颤抖已经逐渐平息,融化的天空开始凝结,脚下的沙石当中,不知何时钻出一根顽强的绿苗。
我明白,这是以损害自己的大脑为代价,构建一个新的虚拟世界。
盘古死去的时候,把血肉化为世界,想必也不过如此。
但和他不同,我不是孤独的。
我的女人也逐渐虚弱,也许我们会融合成电子世界里的一段程序、一股电流。
而世界已经改变了。
南方燃烧的天空已经被大片的蓝色代替,宁静的天幕慢慢扩张它的领土。黄沙结成块,变做肥沃的黑土,从土里生出一片清新的绿意。风暴被参天大树遮挡,已经无法施展它的暴虐,野兽的叫声盖过了风的呼啸,大片藤条在旷野里蔓延,爬上冰冷的导弹,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
挂在天空中的怪钟仍旧在倒退,但已经失去了方才无情的力量,只是被某种怨恨拖着,才无可奈何地走着。指针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间隔越来越长,齿轮在半分钟之内就长满了锈斑,每挪动一格都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
北方的大火已经平息,透过黑烟,可以看见勺状的星群。
沙漠已经消失不见,钢铁被树木完全掩埋。
时钟,终于在零点零分零一秒的地方停止下来。
第十五节 导弹发射
有那么几分钟,我们以为一切都已完结,如释重负地瘫软在一起,只是静静地呼吸,体味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时候天空已经稳定,东边的灿烂云霞和西边静谧的星群和谐相处,看来无比安宁。
可是一道阴影出现在我们的头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蜘蛛,它像猛犬一样立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