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变成了泥塑,呆若木鸡。
还未等耳朵里的嗡嗡声完全过去,天边接二连三滚过七八个闷雷,比天兵天将擂起的战鼓不差。再看地上,人们的影子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这是阴云密布的预兆,是滂沱大雨的先锋。抬头看那天空时,正好见一块硕大无朋疙疙瘩瘩深不可测的乌云张牙舞爪压了过来,把整座大厦都盖住了。
第七节 暴雨滂沱
“大家别慌,快进来!”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好似可以对事态起什么帮助。短短半分钟之内,天已经黑得如同日食。这夏日午后经常出现的雷阵雨,往往带来大片乌云。虽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只怕丧尸会早一步出现。
门口的幸存者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朝大厦里溃逃。这些人多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老弱,两道霹雳下来,照得一张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
我逆着人流朝门口挤去,竭力向外张望,还没有看到丧尸,却发现一个小男孩跌在地上。他人小力弱,刚才一阵乱挤,哪里争得过旁人?大人只顾自己逃窜,谁来管他?
“别怕,站起来!”我一边喊一边奔去。冷不防一条黑影从天空中降下,却是个身长体大面目狰狞的潜行尸。这怪物的面目在闪电照射下,好似戴了个蓝汪汪的鬼怪面具,嘴却是咧开的。它张开双臂怪笑起来,低头来嗅这孩子。
我又气又急,奔过去还差十来米,定是来不及了,手头没有便当的武器。正巧左近一处掩体上焊着一排螺纹钢条,这时哪里来得及想,自然而然生出原始力量,硬生生挣下一根,朝这怪物掷过去。钢条带着呼呼风声,好似标枪一般正好插进怪物的喉咙,注出一汪绿血。潜行尸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拿手捂着喉咙。我又折下一段钢条掷过去,正好从它面门上贯过,整个鼻子都给捅进脑子里去了。
这虎口余生的孩子懵懵懂懂站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急出了一头冷汗,拍手叫道:“来啊,来啦!”
孩子好像终于听明白我的话,跌跌撞撞朝门里走了两步。楼顶上悄然无声地又落下两头潜行尸,每头咬住男孩的一只手,头往两边一分,将孩子裂成两半。
他们各得了猎物,分到旁边吞吃,又有几头丧尸不知从哪里爬过来,来舔吃残留下来的……
内脏和血。
我一直站着,直到洪升泰帮众猛烈开火,才被枪声惊醒。
孩子被活活撕成两半的景象,好似烙铁烙在脑内,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将耳膜都刺出血来。
我自己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两半,从肛门到天灵盖一条线刺痛难当。
那几条丧尸已被打成肉酱,远处两条潜行尸却正好处在射击死角。只听见叶静尖细的声音叫道:“有枪的占住大门,不要让怪物冲进来!”
场面混乱之极,她能够指挥得动的,也就只有手下六条汉子。其余战士不是正在营救展定鸿,便是跟高策逃离,这时候只怕已经给拆骨剥皮了。
我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守在大门口,阻挡丧尸进攻。可是不知怎么,手中已经拧下一段钢筋,这段钢筋头上还带着一块水泥混凝土,好像一柄大捶。
那孩子的死,绷断了我脑中的一根弦,两个起落,人已扑至大街之上。两头潜行尸正吃得不亦乐乎,正好被我一捶一个,砸得血赤糊辣,脑浆迸裂,抽搐而死。
宰掉这两条畜生,脑子稍稍清醒了些,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来了。开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倒叫人浑身有些凉爽,可是几乎眨眼功夫,老天爷发起作来,将大水一盆一瓢地往地上倒,简直看不清伸手开外的身影,听不见雨幕后面的呼喊,雨水又硬,砸在脸上身上好像一个个小石子,脸上已经被割开了血口子,咸乎乎不知什么玩意。滿世界看到、听到、触到的唯有水、水、水!
雷声凶猛,伴着闪电;雨势滂沱,交杂狂风。风吹过处,雨都斜飘得几乎横了起来;附近楼房上的花盆一个个连珠往下坠;一株株大梧桐都给吹得枝摇叶抖,瑟瑟不安;远处“哗啦”一声响,半个预制板造的脚踏车棚子给掀到半空,不住回旋;更不要提那些易拉罐等等分量轻的杂物,都在风雨里狂颠乱簸,随波逐流。
只是这一观察,脚脖子处感到一阵冰凉——水已经漫上来半尺多高了!
这样大风、这样大雨,哪曾想半个钟头之前,还是风和日丽呢?我不由暗自高兴刚才据理力争,保住大多数人的性命。正想着,背后“哗啦啦”一片碎响,惊得我打了个寒战,不知什么东西跌了下来。再朝上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两道寒意从脚底冰到头顶心。
——大厦的玻璃墙面上,密密麻麻贴着几十条潜行尸,像水蛭贴在人身上一样。
这些东西,倒似果真有些智慧,一直蛰伏暗处,直到暴风骤雨之际,才参与进攻。他们似是知道正门火力凶猛,不宜硬闯,便施展天生的爬墙功夫,已经攀到高处。只因幸存者早就下了功夫,封死了十七层以下的所有窗口,使得他们不得其门而入,只得越爬越高。现在一个个大概都已爬上五六十米高,再上去,便可击破玻璃窗,冲入大厦。
那时当可大快朵颐。
多亏这场大风暴!
银瑞大厦外墙的钢化玻璃本就光滑无比,潜行尸掌中虽生有吸盘,可以扶墙而上,到底吃着两三百斤分量,一路爬上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