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蘅笑着,俊朗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比往日更要凌厉的锋芒,“青阳城!”
“哦?真巧!我也要去那里!”阮梦欢这么说着。
“不巧!因为有人不放心你一个人,非要我留下跟着你!”容蘅抱怨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次,没有半分的犹豫,阮梦欢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真也好,假也罢,不放在心上,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容蘅的双眸之中蓦地飞来了一抹忧郁之色,他说:“大夏皇朝有婚前七日新人不得相见的传统,我近来才知晓,那七日,她日夜兼程去过一个地方。嗯,就是青阳城!有人告诉我,她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有人告诉我,她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流寇……”
是什么事情,要让一个待嫁的公主,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丢下心爱的未婚夫,一去不回?如果是遇上了流寇,那她的护卫呢?世上真有比皇家护卫还要厉害的流寇?
天边的云霞似火焰,一腔的疑问留在心中,阮梦欢说:“该出发了!”
“是呢!该出发了!”容蘅跳上马背,望着天与山的交界处,那个方位,那个秘密,是他穷尽生命也要弄清的!
*
青阳城的一草一木一如往昔,却又像是刮去了胡子的汉子,精神抖擞。一切都比记忆中的鲜活,赤脚挑担的卖油郎,提着篮子走街串巷的卖花女,行为霸道的捕快,还有……
阮梦欢手里的包袱差点落在地上,还好她及时拉住了。对,还有……还有在城门口写字卖画的书生燕公子。
“走啊,你怎么了?”容蘅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提醒了阮梦欢一句。
阮梦欢慌忙一笑,“在走!”
阮梦欢在自己的脸上动过手脚,自然没有人认得出她就是青阳城一度最出风头的双双姑娘。一路走来,吃住都由容蘅包了,她自然没什么异议。
容蘅领着她直接就进了望湘楼,故地重游,脑海里总会冒出那人的影像来,阮梦欢很是头疼。她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萍音阁去!
“可惜了,萍音阁就这么没了!”
“双双姑娘真是位贞烈女子!那殷如煦可真是好命,活着时得了佳人的芳心;死了,也让佳人牵肠挂肚容颜消瘦。喏,双双姑娘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给他陪葬殉情!”
隔壁桌的两个人阮梦欢似乎在哪里见过,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谈论的内容!她的眼前火焰翻滚,生活了十余年的萍音阁化为了灰烬!
容颜消瘦?陪葬殉情?她阮梦欢何时做过!
“奇了!”容蘅笑得怪异,笑眼之中,全是阮梦欢焦躁不安的样子。
“我出去走走!”阮梦欢扔下筷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哪怕萍音阁已经是一片焦土!没有亲眼看到,她不信!
“这位小姐可要测字?”
那人拦住了去路,令阮梦欢心中不爽,“燕公子如今不卖画了?何时改行帮人测字算命?”
燕奉书放下高高的幌子,将“测字”翻起,底下露出了“字画”,他笑的得意,“客人从远方来,一进城就知道小生的名号和营生,荣幸啊荣幸!”
他的声音语调都不似往日的刻板,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视线。阮梦欢将那轻佻的话语搁在脑后,她现在只想回萍音阁看看。
“哟,燕书生的大名已经散播出去了呢!何时娶媳妇呀?有没有给自己测过?”一位大婶,提着菜篮子,一看就是位八卦爱好者。
“多谢宋婶,借您吉言,少不得明年请大家喝喜酒咯!”燕奉书腼腆的笑着,说的话却是很有男子汉的担当的。
他的话惹来了众人的哄笑,集市为此更加热闹了。一热闹,就有更多的人来围观,一围观,阮梦欢的去路就全然被挡住了。
“麻烦让让!”阮梦欢喊了好几声同样的话语,偏偏就是没有哪个听她的。
阮梦欢瞪了一眼燕奉书,恰好迎上他冲她眨眼。可恨呐!她干脆不动了,任由旁人推搡着。
忽然听到一声娇喝,接着是马鞭在空中甩过留下的声音,人群四下流窜,再也没有刚才看热闹的心情。那甩鞭的声音就像是阎王爷带来的似的,片刻的功夫,周遭便只有燕奉书与阮梦欢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