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晴天。谢雷睁开眼睛,明亮的光与影正在他眼前跳舞。阳光从遮盖了一半的白色帘子的窗口直直地照射着。
忽然有了生机勃勃与希望的感觉。
昨晚那些内心的阴郁竟神奇般地被冲淡了。
谢雷向自己身上打量,手臂上插着输液的管子;受伤的腿包裹着绷带,记不清缝了多少针。看这副架势,他一定是失血太多了。那一刀很可能是刺中了大腿动脉。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幸运,如果佟阵和Warrick没有赶来,毫无疑问,他会死。
腿上一阵阵地巨痛传来,谢雷皱了一下眉头,大概是麻醉剂失效了。
翻了一下身,以为自己是在一个无人空间里,却看到了佟阵,他正坐在他的病床前,默默地看着醒来的谢雷,一声不吭。他的脸色不算好,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睡。
谢雷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情景他不陌生。两年前,佟阵也曾在医院里倍伴他。
这个家伙曾经给过他感动与安慰。有时这些错觉还会跳出来,在那些格外悲伤或孤单的时候。
可是不应该了。它们已经是过去时。
谢雷让自己向佟阵客套地表示感谢,对他的救命之恩。简短的交谈后,才知道佟阵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能赶到公园。
原来,昨晚,佟阵竟然去了他的公寓,他还有他的钥匙,谢雷猛然想到原来这两年都没有换过锁。
佟阵解释他之所以等在谢雷的公寓,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地谈谈。
隔壁的Warrick回来之后,佟阵到他那里去坐了坐。因此知道了他的动向。同时,他认为谢雷的行为有些失常。
“你觉得我在工作时间之外去调查案子是行为失常?”谢雷不可思议地说。
“不,不是因为你在什么时间调查的问题。我了解你这个家伙,如果一件案子把你逼急了,你就会去做一些超出常理的、危险的事。你到现在还没丢掉性命已经是奇迹了。”佟阵说。
这是谢雷第一次知道佟阵了解他。至少了解一点点。而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了解,却及时地让他救了他的命。若不然,谢雷已经成为焚尸案的第五具尸体,他的死会为凶手添光增彩——专案小组的警务人员也被凶手做成了凶杀‘艺术品’。
那将是多么轰动的新闻。
也将给凶手带来巨大的心理满足和骄傲感。
“看看你身上受的伤吧。”佟阵说。“再过几年,你的身体就可以开一场伤痕展览了。也许你正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拼命工作?”
“你又凭什么讽刺我?”谢雷说,“两年破了六十八个案子……我也认为你的神经早失常了。”他在床上翻过身,侧卧着,把后背给佟阵,望着窗外的阳光。
一时安静之极。他没有听到佟阵的回答,索性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照耀在脸上的感觉。
忽然有人从背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谢雷回头,佟阵的脸离他只有几毫米。他们离的太近,但是却没有丝毫暧昧能从谢雷身上体会到。
谢雷远离,淡然地说:“关于那封信,你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佟阵似乎是在思索:“有些事情你不该瞒着我……你并不是没有人可以信任,我们以前……”
“你已经把以前忘了。”谢雷打断他,“而现在……你无法保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猜中了,能从佟阵的神情里看的出。
佟阵就这样松开了手,重新坐回到椅子里去。犹豫的、徘徊的,一种阴晴不定的表情。谢雷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已经打击不了他了,他就知道,他不能相信佟阵,更不能相信佟阵的感情——很多种不同的感情,有些感情会让他突然扑上来拥抱他,有些感情会让他转身就走。
他们之间还是彼此了解的。或者只是不够深,不够透彻。因此他知道佟阵并不是真的拿定了主意,不然他不会松开手。
“我要开始新生活。”谢雷望着阳光,好像对窗外的世界充满了期待。他背对着佟阵,让他呆在自己的背后。
这是正确的选择,他相信。
……
佟阵走后,
谢雷打开了那封信。
看起来佟阵并没有私自拆开来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