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嘴角的笑意一僵,不由得抬眸打量起面前的少年,当目光都到他颈间的胎记上时,眼睛彻底湿润了,哭中带笑地轻声道出两个字,“爱过。”
楚子墨嘴角勾起灿烂的笑意,眼中的泪噼里啪啦地向下落,“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无欲无求,淡而宁静,已是好极…”
得到这句话,楚子墨灿笑着点了下头,脚步坚定地转身离开,头都未曾回,再也没有任何怨和恨了,原来恩仇真的可以一笑皆泯,从此陌路不识,享受各自新的人生便好。
望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身影,两行清泪顺着尼姑的脸颊滑落,此生无憾了。
“爹,我回来了,咱们下个目的地是不是…隐世城…”楚子墨轻声问道。
“走吧,是时候回去了,你娘应该想咱们了。”楚钰城轻叹一口气,眸中满是思念和解脱,被孤寂折磨了十五年的心,终于可以找个地方栖息长眠了。
半月后
得知楚钰城父子三人要回来,上官一家人老早便在城门口等着。
“允生哥,你看我的样子好看吗?爹爹和哥哥们会不会不喜欢我?”楚子安揪着上官允生的袖子摇了起来,花苞头上的两个铃铛晃得叮当作响,样子讨喜极了。
“子安,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上官允生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看,是不是他们…”楚子安激动地跳起来指着远处的三个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近,兴奋地直扯上官允生的袖袍。
上官允生对楚钰城父子三人的印象也不深,只好目带询问地看向上官临愚,见自家父亲点头,才给了楚子安肯定的答案。
待三人到城门口,上官临愚朗笑着喊道,“楚老弟,别来无恙,为兄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上官兄!”楚钰城感激地抱拳。
“爹爹…你是爹爹吗?”楚子安双眸通红地问道。
看到那个喊自己爹爹的小人儿,楚钰城双眸圆睁,他原本以为钰儿是最像墨儿的,因为钰儿的眼睛最像她,而子安那丫头的眸子像他,却是没想到长大成人后,竟似墨儿再生一般。
“小子安,我是爹爹。”楚钰城翻身下马,上前将楚子安老在怀中,缓缓地收紧双臂,这是墨儿留给他的宝贝。
两家人热络地聊了许久,然后便去了城主府一起用晚膳,一晚上,享受着父兄宠爱的楚子安,眼中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一会儿粘着楚子墨,一会儿又粘着楚子钰,被晒在一旁的上官允生心中很不是滋味。
“咦,爹爹去哪里了?”
上官临愚这才注意到,楚钰城不知何时竟是消失不见了,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依旧清幽的树林,那座干净无杂草的坟仍似新坟一般,可见许多年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站在墓碑前,楚钰城伸手轻抚着上面的名字,眼中满是褪不尽的眷恋,耳边不断地回荡起那些年她说过的话,“叔叔,墨儿错了,墨儿再也不敢了…要要要!墨儿要爪子…城哥哥,哦不,王爷,咱们不洞房吗…”
一桩桩一件件,原以为相聚太短,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墨儿,游历的路上我遇到了你爹娘,他们将‘鸳行’送给我们,所以我就将它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话落盘膝而坐,将身后的鸳行放到坟前,然后缓缓地将十指放到弦上。
悠扬涤心的琴声响起,泪水模糊双眼,朦胧中好似又看到那个在兰花丛中闭目欲飞的淡绿色身影。
一曲终了,楚钰城一根一根地将琴弦扯断,将它们连成一根长弦,然后便一圈一圈地将之紧紧地缠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后双手猛地一扯弦的尾端,便传来“咔”的一声。
微风吹过,吹起那染血的衣角,亦是吹散了十五年的孤寂。
“爹爹…爹…不…”
楚子安哭喊着要跑过去,却被楚子墨一把抱住,只听他喃着鼻子轻吼道,“安安,其实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这些年心里苦,如今终于遂了愿,就让他好生地去陪着娘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