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言用梳子梳着男人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你送我的桃木梳,还记得吗?梳子是定情信物,什么梳一下白发齐眉,一辈子呢。”
常生的头发很柔软,杜少爷梳几下就用手指挑起来:“我说过会对你好,我会做到。”他亲了亲他的发丝,低声说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放开你。”
说完哼一声,“因为我知道你爱死我了,对吧,本少爷放开你你会难过死的,对吧?”
常生仍然睡着,他的灰色睫毛疏疏朗朗地垂下来,显得更加温顺安静。
杜绍言放下梳子,走到窗边准备将窗帘拉起来。
这时他看见窗外飘下了一片雪花。
小小的,白白的,从他眼前飘过,他抬起头,越来越多的雪花从远处天空飘下来。
“下雪了,”杜绍言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忽然觉得心底如有灵犀般地一阵触动,“常生,你看到了吗?”
他回过头,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愣了一秒,温柔的感觉如泉涌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常生慢慢地睁开眼睛。
苏醒的感觉就像是奇迹。
他第一眼看见了他的脸,如同他那漫长的梦。
他被原谅了,也被拯救了。
“……”他费力地想要说话,但太长时间的昏睡让他一时间很难发出声音,光线有些刺眼,眼皮沉重,他又有要跌入昏迷的晕眩感。
杜绍言抓住他的手,“不准再睡了!”
接着,他用力把他抱进怀里,再次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本少爷不准你再睡了!”
常生努力地想抬起手抱住他,但他现在还做不到,他只能用力地靠近着他年轻的身体,在心里不断重复着:绍言,绍言,绍言。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杜绍言把头埋在常生的肩上,“我知道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醒的,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
奇迹?诶,这怎么讲得出口嘛!
“真是的搞到现在才醒。”杜少爷说着,松开怀抱,“你有没有哪里……怎么……哭了?”
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说不出话,只有不断涌出的眼泪弥漫过他的脸。
“我没有怪你啊,”杜绍言手忙脚乱地擦着常生的脸,“你醒了应该也很高兴啊,我也很高兴,非常……高兴……”他说着笑起来,并且笑得合不拢嘴,“这真是太好了!”
“……我们……”常生勉强地说着:“回……家……”
“啊?回家?”杜少爷当然不知道常生梦中的事,他此时很不解风情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不行!要在医院把身体治好!”
**
常生醒了,杜少爷还是很忙啊,还有其他别的事要做,比如说,之前半个心脏的一切证据都要消灭,不然岂不是引来大批关注,再引来什么科研机构就太麻烦了,还有,那个该死的阿季,还有,杜绍博。
他再次见到阿季是在精神病院,他怕麻烦和警察打交道问东问西就把他送进这间离市区很远的精神病院里,阿季看起来精神很好,隔着玻璃窗就打招呼:“杜少爷好呀!”
杜绍言心情更好,他坐在玻璃窗后:“伤好了?”
“托您的福,你打断我的两根肋骨已经好了,”阿季也坐下来,脸上有一些淤青,想来是被神志不清的病友教训的结果,他歪着头:“看你心情这么好,常生没事了?”
杜绍言正色,“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病人,”阿季不介意他的冷漠,“我之前就说他能救小夏,现在小夏肯定也好了,常生也没事,对吧?”
虽然杜绍言仍然想冲进去揍他一顿,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淡定地说道:“你这个疯子。”
“你说我是疯子把我关到这里,无非是怕常生身体的秘密泄露,怕我说出去引发混乱,疯子的话没人信嘛!不过你放心,我是医生我有职业操守,病人的一切隐私我都会保密,”阿季双手托着下巴,“我不会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