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阿季低头看着显微镜答道。
真是笼统的答案,小夏坐在他身边:“绍博呢?”
“上面。”阿季继续言简意赅地答道。
“平时他这个时候不都在实验室里的吗,”小夏站起身:“我上去找他了,阿季你也别总是埋头研究什么科学了,偶尔也去上面晒晒太阳。”
阿季的脸因为常年缺乏阳光照射而显出不正常的苍白颜色,因此那大大的眼睛更加突兀,其实并不难看的脸看上去就有些诡异的视觉感,他摇摇头,不知道是表示不想上去还是不想搭理小夏。
小夏沿着地下通道回到地面上,通道口处有一座破旧的小楼,一层是锈迹斑斑的铁质支架,塞满了罐装实验用品,小夏顺着楼梯走上二楼,边叫道:“绍博,在吗?”
随着他的声音,一扇门打开了,杜绍博望向他:“是你啊。”
相比于弟弟的一帆风顺,他看上去容颜憔悴,四年间他相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加消瘦,也因此和他的父亲更加相像,比如深刻的法令纹。一直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人到了逆境难免会让人觉得锋芒尽失,杜绍博看起来或多或少有些颓废自卑感,尤其和过去的大少爷形象相比,这让小夏感到莫名的酸楚。
“我带些甜点来。”小夏将食盒递过去。
杜绍博却不接:“我不需要施舍。”
小夏觉得他的心思比过去敏感太多了,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不伤及他的自尊,他改口道:“不是给你的,是给阿姨的,阿姨很喜欢软软的甜点,你不知道吗?”
提到母亲杜绍博就没再说什么,接过来:“谢谢。”
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色圆领衫,领口空空的露出锁骨,和弟弟咄咄逼人的美貌不同,杜绍博是可以用清俊来形容的,他的父亲年轻时是个美男子,如果他还是杜家大少爷此时必定也会被众多女人青睐。
小夏看他接过食盒松口气,心想绍博果然还是孝顺,只要拿他妈妈出来他什么都肯,又说道:“阿姨这几天怎样?”
“老样子。”杜绍博犹豫地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很乱,我妈才睡……”
小夏猜想他是不想自己看到家里的窘境,摇头道:“不了,我一会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打电话问入学情况……”
“入什么学?”杜绍博打断他的话。
“还没告诉你呢,”小夏笑笑:“我打算去英国留学,冯姐帮我办的……”
“英国?”杜绍博再次突兀地打断他的话:“你要走?”
“是啊,冯姐说出国能多学点东西,之前一直没弄好就没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都体检了……”小夏说着。见杜绍博脸色不太好赶紧停下来,杜绍博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之前不说也就是害怕会这样,现在基本定下来了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他总不能一声不吭跑掉,常叔叔那么狠心的事他就算对着普通朋友也做不出来。
杜绍博沉默着,小夏只好转移话题:“我以后不能再来看你和阿姨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哦,还有,我总觉得阿姨的病应该去大医院看,你自己弄个实验室给她看病不太好,杜先生留下来的房产都被卖了买实验器材了,钱花了是小事,阿姨的病情耽误就是大问题了。”
“我认为医院看不好我妈的病,”说道母亲的病杜绍博抬起头:“前几年去了多少医院,国内国外都去了,所有的医生都说我妈是精神受太大刺激治不好了,他们一个个都想把妈妈关到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那像坐牢一样我怎么能让我妈去。”
“但是……”
杜绍博有点激动:“阿季就不同,虽然他思维古怪可是的确他只给我妈治了几个月她就停止了自残的行为,他现在在实验室用动物每天做着实验,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治好妈妈的病!”
小夏知道阿季念博士研究生时被退学,理论上说还只是个遗传学硕士,专业还不是脑科或神经科,这怎么能独立操作一个自主搭建的DIY实验室?小夏想想还是放弃现在劝说,打算过段时间再说,停了一会说道:“不说这个了,前几天我碰到一个熟人,你也认识的。”
“谁?”
“从前在你家做事的常叔叔,”小夏自然地说着:“过了这些年,我们都长大了,他的相貌和从前都没什么变化呢。”
他没有留意到杜绍博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从前在家里做事很不起眼,”杜绍博口气平稳地问道:“他现在哪?”
“现在我家,”小夏摇摇头:“以后在哪里不知道。”
“如果有时间,我想拜访他。”
“哦,那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两人又聊了几句,小夏就离开了。
杜绍博将食盒放回屋里,给还在睡梦中的母亲盖好被子,他走下楼,回到实验室。
阿季正将刚才的实验结果填写在表格里,杜绍博走过去:“如果一个人细胞的修复能力非常突出,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实现高度的自我痊愈?”
“什么?”阿季埋头写字。
“如果有人他受到重伤之后不需要治疗也能迅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