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如同死亡。
一阵恐惧突然急剧地升起,他就快死了,就快不能折磨我了,这种认知从未如此清晰。
却突然想起车祸的前半分钟,他一面大声地命令我抱头,一面把已经打向左边的方向盘朝右狂拨时的样子。
心里忽然一阵痛,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六一体两面(1)
理智渐渐回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如果盛华延被我杀了,照片和视频顷刻间就会流出去,我这四年的忍耐也就全都成了泡影。
而这样的我,其实还不如他有情义。
却在下一刻感觉到手腕被人死死攥住,捏碎似得那么疼。
“小猫咪。”在我的失神里,他缓缓地抬起了眼皮,半磕的睫毛下闪着一种嘲弄而意味深长的哑光:“机会已经给过你,抓不住是你自己没本事。”
怒火再度被点燃,我恶狠狠地抽出手并扬了起来,却被他拎住,随后被掀翻。
我狼狈地摔到地上,听到他嘲讽的低哼:“收敛收敛你的幼稚,滚吧,我今天没空陪你任性。”随后拎起电话,拨了号,道:“allen,备车。”
我扶着桌角站起身,临出门前,又听到他的声音,虚伪而虚弱:“阿清。”
我站住脚步,没有回头。
“再敢跑,你真的就死定了。”夜色里,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我不会再陪你玩四个月,绝对不会。”
我一愣,四个月?
所以……
凌晨五点的维也纳安静而萧瑟,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商店橱窗中憨态可掬的兔子和花纹亮丽的彩蛋。
allen一边开车,一边娘里娘气地笑:“太太,今天是复活节。”
是啊,谁知道复活节,复活的不止是耶稣,还有该死的撒旦。
长久的缄默后,allen再度开口:“其实太太,盛先生知道你是在计较下跪的那件事情,可那件事情与盛先生完全无关的。”
我完全不想听他提这件事,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了。
我需要止痛片,仅此而已。
可他还在讲:“虽然那天盛先生对你的态度的确有点严厉,但他后来就对我讲了,你是他太太嘛,犯什么错都不需要向他下跪道歉的。其实你也清楚,那是我逼你的,是我不好,所以……”
“allen先生。”
“嗯?”他终于停止了絮叨:“太太?”
“请你停车。”
前面几步就是公寓,我回去之后找出药来吃了,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暂时压下了头痛。
身上湿黏得厉害,我去浴室冲澡,一开花洒,突然看到脚下淌出了丝丝的粉红。
心里突突直跳,连忙关了花洒伸手在头发上抓了一把,竟然摸到了一手血。跑去穿衣镜前,看到了身上前前后后大片的殷虹。
我可以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流血的伤口,那这血……
呵,不知为何,本该为了胜利而开心的我,突然觉得整件事都充满了黑色幽默。讽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