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朝堂上依旧风平浪静,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来临,这月十五傍晚时分,有七八个朝中官员陆续到达京城郊外的一间别院,他们在别院中饮酒作诗,别人见了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聚会,但是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身穿苍色锦衣的男人到达别院,而院中的这几个官员也是知道,他们等的人来了。
把来人迎至后院厢房中,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商谈什么,在小声轻语之中,那身穿苍色锦衣的男子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其他人心中俱是一紧,难道有什么人发现了吗?
待那男人仔细听了周围的声音之后,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有官兵来了,快走。”
但是殷容疏他们早在他们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哪里还会容许他们逃走?一群官兵早就将这里给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飞,看到这样的情形,那男人示意这几个官员都别动,而从他的手势中,那几个朝廷命官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好歹他们在官场也侵染了这么多年,敷衍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看到殷容疏和殷泽沛同时出现,那些官员皆是惶恐得跪了下来,“下官等见过摄政王殿下、泽王殿下。”
“天色如此晚了,几位大人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在密谋什么朝廷大事吧?说出来也让本王和摄政王一起听听。”殷泽沛漫不经心的语气累带着几分阴冷,在场的几人哪会听不出来,心中暗自猜测着他们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却一边还在想着脱身的办法。
“王爷说笑了,朝廷大事自然是在朝堂上讨论,我们几个同僚聚集在这里不过是饮酒作诗,附庸风雅一番而已,却不知道两位王爷为何带了这么多官兵过来?”说话的人正是那两个二品以上官员的其中之一,可以想见他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般情况下依旧是面不改色,企图全身而退。
“饮酒作诗而已?饮酒作诗为何要紧闭门窗?还有这一位……”殷容疏缓步走到那身着苍色衣衫的男人面前,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易了容是吗?”
“来人,去取水来。”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可是似曾相识,在来之前,凡儿已经嘱咐过自己了,没想到还真是被她给说中了,这个人真的易了容。
很快,一碗水便是被端到殷容疏的面前,殷容疏把苏慕凡给他的药丸放在水中,一颗药丸很快就化开了,殷容疏示意侍卫们把那陌生男人紧紧钳制住,只见殷容疏嘴角扯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一碗水已经全部泼到了那身穿苍色锦衣男子的脸上,男人一闻到这药味儿便是觉得不好,本来还想着能蒙混过去,却没想到竟是一下子就被殷容疏给识破了,此人瞬间已经在几个士兵的钳制下脱身,顿时向房顶飞身去,但是此番行动是经过殷容疏、殷泽沛还有独孤介三人严密计划的,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呢?此番只有他一个人,定是要叫他有去无回。
殷容疏沉声下令,“放箭!”
听闻殷容疏的命令,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士兵们纷纷向那身着仓衣的男子射箭,一支支黑色的利箭飞射而出,密密麻麻地像是张开了一张怎么都逃不开的巨网,那仓衣男子勉强地抵挡过第一轮的攻击,可是那些士兵们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轮猛烈的攻势迅速展开,那男子已经是再无力抵挡,终是被射成了刺猬,没了气息,尸体从房顶落下,殷容疏和殷泽沛均是上前查看,那药水已经在他的脸上发挥了药效,这个身着苍色锦衣男子的本来面貌已经露了出来,殷容疏不禁脱口而出:“是他。”
“你认识?”殷泽沛惊讶。
“我在被困那宫殿的时候见过他,他是那里的左使。”左右使在宫殿里的地位可不低,看来这一次收获还是很不小的,失去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属下,不知道那个人的心情如何,只是可惜了,没能活捉他,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活捉了他,只怕也很快就自尽了,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几个官员可就跟他不一样了,就是他们是那个前朝后裔的属下,但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权利的**,对性命的重视都要比那些封闭起来的人重得多,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些什么,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殷容疏转身踱回到那几位官员的身边,“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这个人本王以前被软禁的时候可是见过他的,难道本王会不清楚他的身份吗?这么晚了,你们几个跟他见面究竟是什么目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开口说话,殷泽沛怒视他们几人,口气也是极差,“还不快说!”
“回两位王爷的话,臣等实在是委屈,这个人是臣等结交的朋友,见他还有些才华,便邀他一起饮酒作诗,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啊,还请两位王爷明察。”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颜妃的父亲,在朝中呆了也有几十年了,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的眼线。
“你们这般说辞,难道以为能糊弄得了我们吗?你们现在说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本王还可以饶你们一条活路,可是如果你们还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殷泽沛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而那些官员心中也是各有心思,如果他们说出来了,那背后的那个人还会让他们活下了吗?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不说的话,只怕也是很快活不成了,不过,现在两位王爷没有证据,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们给杀了吧,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也是要被百姓们给诟病的,几人想清楚之后,都是喊冤,都说不清楚刚刚那人的身份。
殷容疏唤来士兵,道:“把他们几个押进天牢。”
“是。”
几个朝廷命官被带走的时候,心中俱是一喜,看来这两位王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的确是不敢怎么样。
他们几人被带走之后,殷泽沛表情很是郁闷,心中也是憋屈,“我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什么这么走了,不是押进天牢了吗?让刑部的人严加审讯。”
“容疏,你看看刚刚他们几人的样子,刑部的那些人哪里能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什么来?”殷泽沛颇为懊恼道。
“只要方法得当,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并不困难。”殷容疏轻声道。
“你有办法?”听到殷容疏这么说,殷泽沛便是明白,容疏定然是有办法了。
“兵不厌诈。”殷容疏淡淡吐出四个字。
次日上早朝的时候,不少的官员都发现,今天朝堂上似乎少了几个同僚啊,很快他们便是从摄政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跟前朝余孽勾结,意图谋反,官员们心中俱是惊讶,没想到他们几人竟然是叛乱之徒在朝中布的眼线,平时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早朝结束之后,殷容疏照例往御书房而去处理奏折,而在殷容疏的建议下,小皇帝每天也须得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御书房看奏折,有些东西光是纸上谈兵是没用的,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父皇也已经开始让自己看奏折了。
而殷泽沛下了早朝之后,却是去了刑部,容疏说的兵不厌诈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以为他们其中的一人已经为了保命而说出了实情,其他人如果不说的话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必然会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但是却也不能明白地告诉他们,他们其中有一人如实招了,只能以不经意,或者是不小心露嘴的方式说出来,这样才真实可信,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而这一招果然管用,他们几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疑心本来就比别人重很多,这一招再适合他们不过,很快他们几人就陆续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拿着他们几人签字画押的供述状赶紧进了宫。
殷容疏一看殷泽沛进来时的表情,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