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得上意,此次随安国寺惠琼出征,抵近江,被治部少辅、刑部少辅拦住去路,邀我等同赴大坂……”
书函是想解释,安国寺惠琼折回大坂一事,毛利辉元完全不知情。辉元若知此事,定会大吃一惊。作为留守之人,不报告这些,极有可能造成极大误解,遂写信前来。
信上所署日期是七月十三。传阅之后,大家都认为,乇利氏内部也有家康的友人,对鼓舞士气甚是有用,可家康却未让人把此函公开。
接着,毛利一族的吉川广家又发来了一封十四日所写书函。
“七月初五,我等从云州出发,抵播州明石,与安国寺惠琼、近江石田、大谷相遇,说是让我等缓行,有事请到大坂商议。在获悉三人企图之后,我等大吃一惊……”
吉川广家的意思,是此事完全乃安国寺惠琼的主意,与毛利辉元无关。
尽管不久之后就会水落石田,但为了避免误解,还是修书来解释一遍。收信人为神原康政。
这也是一封明显说明毛利氏有内讧的书函,可家康也不让公开。他把于自己不利的东西统统公开,对自己有利的书函却全部隐匿,让直胜苦思不解。
就在众人纳闷不已时,二十五日晨,家康在小山召开重大会议,商议究竟是东进还是西返。这正是伏见激战的第二日。
“直胜,把本多忠胜和井伊直政叫来。”家康平静地吩咐永井直胜给列席诸将传阅文书,旋又道,“对于此次西部骚乱,诸位莫要忧心。这非毛利所部,也非少君的人马。这是石田和大谷的叛逆。”
直胜忙道:“石田与大谷?”
“是。我们要明白这个事实。这样一来,诸位就会对此次战事有个清醒的判断了。”
“可是……不知众人能否明白此事……”
直胜话犹未完,家康轻轻摇摇头,“今日的会议,我不会列席。”
直胜简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不辞辛苦巴巴从江户赶到小山来,却不出席会议,家康究竟在考虑什么?
“我说了,我不参加今日的议事。”
“那……那是为何?大家都想听一听大人的豪言壮语。”
“我知。我会让忠胜和直政代我出席。这便足够。”
“可那样的话,岂不有些太轻视……”话还没说完,直胜忙闭上了嘴。
他发现家康的眼中多了一丝嘲笑:“直胜,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考虑得深一些?”
“恕在下愚钝。”
“要不,我就照你的意思出席会议,板着面孔坐在那里,你看如何?”
“这样的话,大家就心里有底了,也都放心了。”
“胡说八道!这样一来,大家都吓坏了,反而不敢说真心话了。”
“哦。”
“你难道没有发现,战争一开始,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气。既然揭开了战事的盖子,就必须身先士卒。开战之前不必吆喝,不必虚张声势,最重要的是弄清敌我力量。”
“恕在下愚钝。”
“以没有实力的人为目标,天下再也没有如此愚蠢的做法了。这种错误的计算,必然会导致失败。因此,今日我才不出席,让直政与忠胜来估算大家的力量。”
“哦,在下真是愚钝。”
“为了了解事实,我才特意从江户来到小山。”家康云山雾罩一番,笑了,“你把二人叫来,自己最好也在旁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