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感不安,也怀有戒心——若是诽谤中伤,她绝不轻饶。因此,她不会忘了跟木实索要证据。
就在流言漫天之际,终于迎来了秀次来大坂城的日子。这一日,北政所早早把侄子木下胜俊叫来,要他暗中负责关白下船到抵达大坂途中的安全。虽然她坚信秀吉的安排万无一失,秀次自己也会加强戒备,但由于最近五奉行似对关白愈加不满,不得不防。万一五奉行的手下一时莽撞,起了杀心,才是丰臣氏莫大的耻辱。
午时四刻,木下胜俊返回北政所住处。一看他那平静的表情,就知今日什么事也未发生,北政所这才放下心来,道:“关白已平安抵达了?”
“是。无论如何都是血亲。关白一看见太阁大人,就眼泪汪汪。”
“哦,太好了!世人都在造谣生事,生怕丰臣氏不出乱子。”
“当然,关白的近臣也加强了戒备。他们对太阁大人的豁达好像甚感意外。”
“那是当然。这一日,大人等了很久。”
“从名护屋回来后,他们父子还是第一次会面……也真怪。尽管太阁父子彼此思念,却被谣言给残酷地隔断,直到今日才让双方完成心愿。”说着,胜俊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接着道,“说到谣言,我倒是听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说法。”
“另外一种说法?”
“说太阁大人其实并不在意关白的行为。大人的这次吉野之行,是另有原因。”
“哦?好新鲜。大人这次出行的原因是什么?”
“说是由于出师不利,为了面子,才把德川和前田二位大人都带上,想来一次奢华的出游。”
“哦。”
“因此,关白也无非是这次游山的一个摆设,此外别无他意。”
“摆设?呵呵,听起来倒是有趣。果真是这样,关白的家臣们也用不着担心了。”
“是啊。他们说,一直都是在瞎操心,都是因为不明太阁大人的器量和人品。”
宁宁纵声笑了。这一定是有人为了消弭甥舅二人不睦的传言,故意捏造出来的。这倒也合秀吉心意。
“夫人,”外边传来侍女的声音,“德川家的堺局求见。”
堺局就是木实。宁宁眉宇间立刻阴云密布,“就说我今日生病,不想会客……算了,还是见一见吧。听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从宁宁的表。情中,木下胜俊似也敏感地觉察到发生了什么。“那么,恕侄儿先告辞……”他小声嘟囔着,悄悄退了出去。厅里只剩下像古旧家具一样待在角落里的孝藏主了。宁宁看了她一眼,道:“你刚才听到的不要四处乱讲,明白吗?”
“明白。”
“大人从吉野回来后,要与关白结伴去高野山参拜。高野山有为大政所而建的寺庙。看到父子二人结伴参拜,大政所定深感欣慰。”北政所像是自言自语。
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般说来,内庭的侍女们会不知不觉放低脚步声,但木实却与她们不一样。“堺局参见夫人。”
“哦,木实,往前来。”
“失礼了。”木实进来后,厅内立刻敞亮了许多。宁宁既好气又好笑。木实带来一丝生气,可这种生气有时却缺少体贴与关爱——当她的爪子无情地抓向对方的伤口时,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对人的伤害。
“木实,今日又有何事?太阁大人和关白大人不久也要到我这里来了。我正等着呢。”
“恭喜夫人。”木实带着一种天真的表情,“早就听说吉野樱花天下无双,这次能去欣赏,在我还是头一遭呢。”
“你也要去?”
“是。我也要随行至吉野。夫人知吉野为何有那么多樱花吗?”
“是有人种植的?”
“不。是人的思念化成了樱花。”
“你是否又听到什么传言了?”
“是。传言樱姬爱慕开山的行者小角,她死后,思念便化成了三千株樱树,山谷和山顶绽满了樱花……真是动人的传说,美丽而哀伤。”
“嘿,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出自木实之口啊。你也会说出爱慕之类的字眼?”
“夫人去不去?”